柳轻霜也同意，他们确实得重新调查一下了。

即使离了那块地，柳轻霜依旧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血腥味，她有点忍受不了，这股味道让她时时刻刻想起‘肢解’的场景。

“我先回去了，调查后，明天见。”她急忙向沈明轩告别。

斩断的四肢，完整的眼珠，空旷的眼窝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鼻尖还混着浓郁的血腥味，稠腻恶心…

柳轻霜加快脚步，越走越快，不知何时，她已经跑动起来。

“嘭！”

滑到在地的柳轻霜感觉翻滚的胃要支撑不住了，“呕…”

几滴胃液溅在那人的鞋面上，低头呕吐的柳轻霜对着腰间的软剑，那里似乎闪过嫌恶的眼神。

当柳轻霜解决完呕吐之事，随意抹干嘴，看向来人，居然是武大海。

“对不起，武指挥佥事，标下有错。”柳轻霜身上没力气，简单干脆的乖乖认错。

身着朱红色甲衣的武大海依旧笑得温和，面对这事，态度良好。“没关系，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吗？”略微阴柔的面相温润的笑着，和着朱红的甲衣，说不出的好看，舒服。

他穿朱红色的衣服真好看，朱红色？朱红色！

柳轻霜瞬间回过神，“多谢武指挥佥事！”

“没事你就先回去吧，注意安全，别再莽撞啦。”他笑得温和，转眼离去，瞥见鞋面的污点，笑容不变，眼神却僵了一下。

柳轻霜回到营帐，舒服的洗了个澡。起身，飞速的换好衣服。“来人，去找……”

没过一会儿，属下前来禀告，映着苍白色的月光，柳轻霜想了想，她还是直接去找沈明轩。

“我好像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柳轻霜屈起手指敲击桌面，这是她思考的惯用动作。

“前几天，我在训练场后边的小树林见到武大海，当时他面目狰狞，满眼阴狠之色。”

“面目狰狞？满眼阴狠？确定？”沈明轩再次确认一遍。

不外乎沈明轩会这样询问，只因为武大海平日里在同僚里人缘极好，总是笑得温温润润的，性子也极好。从没和谁红过脸。就连下属士兵，他都以礼相待，挑不出一丝错误。

如今，他居然会面目狰狞？满眼阴狠？任谁也想把不到。

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样。当时他似乎特别生气，满脸愤怒，眼神阴狠，嘴角还扯出狰狞的笑容。跟在他身后的士兵面色苍白，惶惶不安的模样，我甚至还能看见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沈明轩做事极为认真，呈公正态度。“会不会是那个手下干了什么极为恼怒他的事？”

“我刚才也这样想过，于是去调查那个属下，可你知道吗，那个属下居然人间蒸发了。”柳轻霜带着肯定的语气答道。

“不会死在战场上了吧？”

“绝对不会，近来只有张千户他们去外城驻守，其他士兵都不能出城，除非打条子请假。那个士兵胆子挺小，不会半夜溜去战场。而且条子上也没有他的名字，所以他很有可能还在军营。”不过，是活着在军营还是死着在军营这就不得而知了。

“照你这样一说，我有些明白了，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怕泄密那个士兵被杀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柳轻霜有理有据这么一说，沈明轩觉得柳轻霜说的仿佛是真的一样。对此信或者不信到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柳轻霜话说完，沈明轩摆了个手势，幽暗的烛火照得他的脸色变幻莫测。那一刻，柳轻霜感觉他有什么难言之事，是什么重负压在他的肩头呢？

“我打听到一事，与孟将军有关。”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何事？”

“孟将军曾经有个忘年之交，名为沈瑞。当年平靖战役死的不仅是武将军还有沈瑞。听说当阵亡消息传来时，他就和颜老将军干了一架，听说两人从天黑战到黎明，过后两人许久不曾来往。还是近几年，他们关系才缓和。”

“你是说怀疑孟将军吗？”

沈明轩没有回答，依旧叙述着，“孟将军出生草莽，凭着天生巨力，武力值高，成了大将军。但是当年上了身子，一直没有子嗣。他与他的属下沈瑞结为忘年之交，甚至动过收其为养子的念头。但随着平靖战役后，沈瑞逝去，就没了下文。”

“那如何牵扯到颜老将军？”柳轻霜听着听着，渐渐地想了解那些故事，为什么沈明轩能打听得这么清楚，自己却没什么详细的资料呢，柳轻霜郁闷。

“当阵亡的消息传来，孟将军就去找颜老将军干了一架，嘴里气愤的囔囔道；“都怪你胡乱下错命令！害了沈瑞！””

“所以你怀疑孟将军是为了为沈瑞报仇，所以泄密吗？”

沈明轩不言不语。看上去也不像怀疑孟将军，那为什么这么矛盾的样子。

直到以后，柳轻霜才知道，那时的沈明轩并不是矛盾，而是倾诉与惆怅。

“现在仍是查不出奸细，那么我们就引蛇出洞。”

翌日，孟将军正在迷糊的穿着鞋，忽然脚底咯得慌，不对劲呐，他一只手拎起臭鞋，一只手捂着鼻子。一个黑色小瓶模样的东西啪嗒掉落在地。

赵副将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睡的正香，鼾声四起。桌面上摆放的厚厚文书正摇摇晃晃，‘啪嗒’，一个小瓶砸在了他的额头上。砸醒了他的美梦，他心中火起，“是谁！看了一晚上文书还不准多睡会？老子的娇妻美妾呀。”四目一望，洁白的小瓶正对着他。

武指挥佥事正清清爽爽的梳洗，打量一下，对着镜子露出温润般的笑容，很好，又是个好人呐。他穿好甲衣，正要掀开帷幕，突然，手指停住，目光下视。一个绿色圆润的小瓶端端正正的立在帷幕的角落。

张千户一夜好眠，睡到自然醒，补充好了精气神。他立刻洗漱，穿戴整齐，配上腰带，拿起腰刀。咦？补好送来的腰刀上怎么挂了一个红色小瓶子。

他们打开瓶塞，倒出里面的物品，一个粉红色的药丸掉落在手心上，还有卷着的一章小纸条。上面书写着：这是无相的解药，速速送给二王子。

孟将军满头雾水，无相的解药？仔细一瞧，粉红色的药丸上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正在盛开。

“啥时候有这玩意，快拿去给老颜看看。”

赵副将惊出一身冷汗，这是有人要害我啊！好胆，居然敢诬陷我是奸细。速速禀告将军。

张千户倒是一脸平常的看待，他直接跑到孟将军的营帐禀告此事。

武大海瞧了瞧药丸，嘴角轻扯，露出嘲讽的表情：“啧！蠢货。”

营帐内，沈明轩坐在一旁，喝着杯中水。柳轻霜倒是自在的吃着糕点。“要是那奸细不是二王子那边的呢？”

柳轻霜满不在意的说，“就是不是二王子那边的，他也不会丢了这解药，他也可以呈给他的主子，毕竟这是可以控制西域国二王子的药呢~控制了二王子也就控制了他母族。要是那人是皇室，他可以借此控制二王子，若不是皇室，也可以凭此和二王子联盟或鸠占鹊巢成为隐形西域王，不管怎么说，里面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任何一个奸细都舍不得放手。”

沈明轩沉思，的确，利益太大，西域王子嗣太少，二王子和三王子母家势力大，大王子为长，能力中上，但生母身份卑微。无论是哪方夺得解药，都绝不会轻易丢弃。

夜间，颜老将军的营帐灯火通明，几排兵器在烛火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颜老将军立于书桌上，他的脸色晦涩不明。

也是，这四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军中的精兵悍将，而且孟将军和武指挥佥事算得上是他的心腹。无论谁是奸细，他心里都不会好过。

“你们来了。”颜老将军的声音透着沙哑，转动的身体有些迟缓，看来他在书桌前静坐了许久。“此事到此为止吧，不用再查了。”往日老当益壮的颜老将军这回苍老了许多，声音里透着数不尽的疲倦。

柳轻霜本还想追问，可听着颜老将军那苍老的声音和疲惫的神情让她实在是开不了口。可不清楚结果，她心里又有些不踏实。

这是沈明轩拉拉他的衣袖，示意看角落。

那是个略微昏暗的角落，在书桌的右下方，那里摆着一章凳子，凳子上摆放着几只小瓶，柳轻霜认出了，那不就是自己送出的礼物吗？

上面摆着黑，白，红三只小瓶，那么剩下的一只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临走前，颜老将军疲惫的说了句话，“他不会做西域的走狗。”

“果然是武大海！”柳轻霜有些愤怒，颜老将军对他还不好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沈明轩倒是比较细心，“既然颜老将军说他不是西域的走狗，那么就说明了两个情况，他要么是不小心泄露消息，要么就是他既不忠于明国，也不忠于西域。”

这么一说，柳轻霜瞬间接道：“既然不交瓷瓶，那么第一个排除，只剩最后一个，那混蛋既不忠于明国，也不忠于西域。”

其实这样一想，武大海确实不会忠于西域，毕竟他的家人都死于西域人之手。但为什么不忠于明国呢？全家都是忠烈之后，居然不忠于明国？对明国不利？莫非平靖战役另有隐情？

ps：终于写好了，我已经成了废人了，那些日更一万的是怎么做到的，牛逼。

ps：诶呀，这里闻堰居然没出场呢？明天就拉他出来遛一遛，说实话，我本来想把闻堰写成一个风流韵之的世家子，充满魏晋风情的美男子，但貌似理想和现实有差距，是文笔不行，还是得在魏晋那种特定的环境下才能表现出来？

再ps：作者君真的超喜欢魏晋那段历史，喜欢那里的人物，啊！啊！还喜欢簪缨问鼎和桓容，各位可爱的小姐姐小妹妹，可以去看这两本书，超好看。最后弱弱的说一句，你们还需要男主吗？他好久没出来啦。等我，很快我就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