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风居，众人一脸不忿，只有漪晴则是坦荡荡的表情。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非待指着这个活了，香水的配方给出去就给出去了，只要不让咱们坐堂看病就行。”漪晴安慰着忧虑的漪澜，她会把方法交给春江夫妇的，但是高档香水的原材料大部分只存在空间里面，至于外面的花那可就难做成好品相的香水了。

所以，漪晴很不着急，一脸调侃地看着众人。

“真没有关系，我真不在意，别围着了。”漪晴驱赶着漪澜、小桃红和彩旗，又道：“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度过下个月的中元节吧！”

漪晴不再说话，继续打开叶轻眉和老张爷的书稿，考虑着做药的可行性。

……

张府正厅。

春江夫妇开心地拿着漪晴给的描绘着“香水制作流程”的单子，吩咐管家道：“你找找附近的大的花圃，咱们定期买点花，以后这生意就常规做下去。”

管家应声离去。

“夫人，咱们这样做，管家好像不是很乐意。”春江表哥沉思道。

春江媳妇小心收起单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男人，道：“我说你不成器，你还不乐意听，张管家是下人，就要本分听话，那若眉怎么了？模样配他家儿子足足的！”

春江表哥何尝不知道理应如此，仍坚持道：“可是管家是我表弟，又不是真的下人，还把丫鬟配给他儿子……就怕他觉得打脸啊！”

“所以咱们没有擅作主张给张罗喜事，只是给他卖身契让他家自己解决，他们若是嫌丢脸了就权当收个小丫鬟呗！你都说了张管家这是你表弟，他爷俩有个丫鬟也对劲啊！”春江媳妇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生怕又扯远了，遂转移话题，道：“这个别计较了，你的两个表妹不愿意坐堂课真是不懂事！”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漪澜多好的一个姑娘，偏偏有那样的妹妹，刁钻、跋扈、还拉着漪澜一起不懂事！”春江表哥气呼呼，道：“漪澜的及笄礼你可是要好好张罗，不要求富贵荣华，一定要人品好、对漪澜好。”

“那是自然！”春江媳妇应承道，心里早就开始盘算起来。

……

京城一偏僻院落，孙嬷嬷坐在院落中央，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站着等着问话的几个人。

先开口的是陈婆子，只见她身着一身绸缎、头戴一根厚实足金的发钗，颇有几分春江媳妇的味道，笑容局促地说道：“大姐，让您受累了，咱家耀威的考试现在怎么说的呀？”

陈婆子是孙嬷嬷弟媳，但是孙嬷嬷比自己弟弟大了小二十岁，虽然是姐弟、姐弟媳妇的关系，但是在孙嬷嬷面前，陈婆子很是敬重这个大姐。

孙嬷嬷抬头看了陈婆子一眼，叹口气，道：“哎，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远见呢！耀威，你给我跪下！”

陈婆子一惊，赶紧拽着自己的儿子孙耀威跪下：“大姐，耀威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要怪他就怪我吧！”

“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孙嬷嬷气狠了，拿在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摔的个粉碎，一粒细细的陶瓷渣子斜斜划过孙耀威脸，孙嬷嬷心疼了一下，又道：“弟妹，咱们拍拍自己的良心，我素日待你们如何？且不说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如何如何。我可是将我所有的贴己、赏赐都给了你，让你管着整个一大家、让你在老家里地位尊贵、让自己的弟弟听你的话！你呢？就让你办这一件事，你就不答应？！”

陈婆子汗如雨下，自己在乡间作威作福，确实仰仗的是大姑子对自己的支持，连自己的男人都不得不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可是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娶那女人，却……

孙嬷嬷看着不说话的陈婆子，继续道：“那董香兰怎么就配不上耀威了？那姑娘模样好、性子柔，又没有复杂的娘家。再说我又没有儿子，耀威就是我将来的仰仗，难不成我还坑自己的仰仗不成？！”

“可是她是青楼里面出来的啊！”陈婆子忍不住插嘴，她非常不明白自己的大姑姐为什么特别执念这个女人，且不说董香兰后来沦落青楼，就是没有进青楼之前，她也配不上自己年轻有为的儿子啊！

“青楼怎么了？没进青楼之前我就催你们赶紧成亲，我还求着人帮忙你们才成了董香兰的亲戚，你们干了什么事别当我不知道？！”孙嬷嬷气的站起来，指着陈婆子母子骂了起来，“好好的姑娘家，被你们逼着去做娼！得亏董香兰宁死不屈，不然出什么事情，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孙耀威越听越不是滋味，自己好歹是姨母支持下的小康人家，而自己又是才高八斗、风流倜傥，论理来说姨母应该为自己选择一名有势力的姻亲，于是试探道：“姨母，耀威实在想不明白，那董香兰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这么抬举她？”

孙嬷嬷眼神幽深不明，低低道：“你且记住，该让你知道的不会瞒你，不该知道的不能多问。”

孙嬷嬷说了一会，觉得口渴了，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也不管地上跪着的陈婆子和孙耀威，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泯了几嘴，道：“董香兰的事你们私下再找，不要声张。另外，耀威好好准备你今年的考试，我这里已经求了一圈子人了，你可不能丢人！”

两人大喜，正欲说道谢的话。

孙嬷嬷继续道：“无论今年考上考不上，耀威的婚事弟妹你多操心吧，我不再管了。”说罢，一脸疲惫。

“哪能啊？！耀威可是您亲外甥啊，您的话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圣旨啊！”陈婆子极力挽留着孙嬷嬷，“咱们好好找找那董香兰，找到了让耀威收她为妾、不、收她当妻！”

孙耀威不敢接话，内心又颇不情愿，只有把头压的更低。

孙嬷嬷挥挥手，态度坚决道：“算了，你们家的事我管的太多了，以后弟妹你就多操操心吧！董香兰该找的就找，找到了立马告诉我，别再强迫人家姑娘做任何事。还有，京城里面的张府在卖香水，耀威看书之余可以买点孝敬你娘，记住，京里不比乡下，遇见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是！”

董香兰的事情是太后最为关心的事情，陈婆子搞砸一次，孙嬷嬷不敢让自己这边的人再次沾手，只能暗中打听消息。陈婆子一家一直不知道具体真实情况，又恃宠而骄，这才办砸了孙嬷嬷交代的事情。

孙嬷嬷多么想自己的外甥娶了那叶轻眉的外孙女，那样太后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自己一家说不定还可以分一杯羹，但奈何这真实情况事怎么敢再和其他人说出啊？！

“张家的表小姐很漂亮，有人见过和董香兰很像，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又害怕你沉不住气到处惹事，一切都等考试结束再说吧！”孙嬷嬷说完后就示意陈婆子母子离开，孙耀威还想说点什么，被陈婆子扯着袖子离去。

“别问了，你先好好考试，董香兰、张家小姐咱们都先留意着，无论什么样的消息都听你姨母的指示就对了。”陈婆子低声解释，多年的来往，她深知自己姑子的脾气。

孙耀威不再犹豫，遂起身跟着自己母亲离去。

孙嬷嬷瞧着母子两人恭敬地离去，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果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好好的一件美事硬是因为私心给生生搞砸了！

刚刚守在院子门口烧火的妇人此时拎着烧水壶，给孙嬷嬷面前的茶壶里满满地装上，又仔细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孙嬷嬷重重叹一口气，看着比她小不了太多的妇人道：“二红，你最近做出格的事情没有？”

二红就是当日去张府点名让漪晴给治疗斑点的妇人，她当日偷穿了孙嬷嬷的衣服和配饰，又偷拿了孙嬷嬷首饰匣子的一锭金子上门去挑衅。虽然事后二红又将东西摆放回原处，但是仍然让细心的孙嬷嬷给瞧了出来。

二红知道孙嬷嬷火眼金金，陪着太后大半辈子的人可不是个蠢蛋，于是硬着头皮跪下去，道：“干娘，我是看不下去您着急，这才私自跑去张府的……”

二红将那日赵世勇受伤手术的事原原本本给描述下来，孙嬷嬷表情复杂，最后再次问道：“你确定那次是李太医也跟进去了？还有管家？他们带进去的确定就是张府原来的手术器械？！”

二红不知道什么是手术器械，只道是张管家口中提到的“老张爷用过的东西”。

“女儿当日一直等到最后，那家的表小姐水平甚是高明，我看那李太医很是佩服呢！”

孙嬷嬷心中已有了打算，道：“幸好你及时离开，京成里认识你的人也没几个，不然这事沾到咱们就麻烦了，以后行事之前务必和我商议！”

“是，干娘，以后女儿都听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