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雪中残红一日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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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于燕萍皱折的脸颊微微颤动,好似轻笑一般地答道:「小姑娘,我们不是失踪,而是远避到此呢!」

此语令杨雨芬大大不解,问道:「远避到此?是遭人追杀吗?」

放下斧头,于燕萍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杨雨芬追问道:「于前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燕萍一言不发地走到瑶池旁痴痴地望着池面,忽然问道:「小姑娘,是哪位神医告诉?万年何首乌能治?丈夫的病的?」

杨雨芬想也不想便答道:「晚辈本身便是医者,谈不上神医之名。」

「哦?那?可知『蟒禽蜷漪草』之毒要如何解呢?」于燕萍的语气中略带不屑地说道。

「蟒禽蜷漪草?」在杨雨芬的印象之中,蟒禽蜷漪草乃是毒草中的佼佼者,中毒者在十日中便会从毛孔长出鳞片和羽毛,意识也会渐渐消失,十日后便如被蟒蛇和飞禽所盘旋一般,而解此毒者,唯有「日阳玫瑰」的花汁加上「阳雪水」方能解毒。

杨雨芬仔细思考后,方才回答道:「日阳玫瑰的花汁加上阳雪水,就是蟒禽蜷漪草的解药。」

于燕萍蹲下身子,听杨雨芬这么一说,斜着头看了看杨雨芬,冷笑道:「看来小姑娘的医术应该还不错,只要?能医得了这个人,我就帮?把万年何首乌给摘来。」

才说完,于燕萍双手往池中一捞,把一个人不像人的「人」捞上岸边。杨雨芬看了一眼后,不禁向旁边一侧,心中暗道:「蟒禽蜷漪草的毒性果然不同于一般毒物,虽说平常已见多了身中奇毒之人,但身受此毒者还是第一次见过,真是可布又可怜!」

「怎么着!他很可怕吗?呵呵呵!想我在此陪伴他也有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为了救我,被人以暗器所伤,身中此毒,幸好神医独孤姥姥教我至此以瑶池圣水浸泡他的身体来维持他的性命,二十年来我天天这么望着他,现在倒有份亲切呢!」于燕萍一边说,一边双手抱起那人,转身走进屋中。

杨雨芬跟在于燕萍身后问道:「于前辈,这位...是不是秦鸿,秦前辈?」

于燕萍不发一语,只是向前走,突然又说道:「小姑娘,方才我问?的事,?考虑得如何呢?」

杨雨芬道:「救人之事自然是间不容缓,但日阳玫瑰及阳雪之水难以寻找,所以晚辈想回去查询医书,再来替那位前辈医治,至于采何首乌一事,晚辈自信有能力采回,多谢前辈关照。」

「好,见面就是有缘,?要找的东西就是瑶池正中央的那团白光掩饰之处,不过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人的命只有一条啊!」于燕萍的声音由屋中传出,苍老的声音听来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杨雨芬望着瑶池中那团白光,抿了抿嘴,取出一根金针走到池畔,将金针放入水中。

「哎呀!」

杨雨芬突然一声尖叫,拿着针的右手已然烫伤,针也落入了水中。杨雨芬心下大疑,瑶池池面尚有数十片浮冰,且接近池水之前也只感受到阵阵寒意,池中之水怎么可能让自己烫伤呢?

杨雨芬再仔细一想,突然叫道:「对了!这是阳雪之水,难怪!」

典常恒常中有载:「...火分阴阳二火,阳火性热,色赤,阴火性寒,色黑,双火入体则自蕴自生,有增无减;然则雪亦双分,阴阳二雪,阴雪性寒,溶于热,阳雪性热,溶于寒,入体亦如双火自然增生...」,阴火、阳雪皆属凤毛麟角,世上难寻,但竟在此行之中让杨雨芬全都遇上,杨雨芬也不得不慨叹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想到此,杨雨芬也心生一计,旋即运起阴火护体,一步步走入瑶池之中。阴火寒冻无比,杨雨芬向前每跨一步,足下滚烫的雪水便「滋滋」作响,并冒起了白烟,但才走到一半,杨雨芬便觉体内阴火已消耗殆尽,阳雪热力已渐侵入体内,杨雨芬当机立断,马上一转身寻原路而回,好不容易回到池畔,杨雨芬赶忙上岸,坐在池边直喘气。

「小姑娘,?果然有两把刷子,不过以?这种程度的阴火,可能还要再悟练个十年八年,才能取得?要的东西!」

于燕萍不知何时已站在杨雨芬身后,杨雨芬虽然吓了一跳,但心下却暗自思索于燕萍的话:「她说得不错,虽然阴火入体会有增无减,但毕竟时日无多,照这种情形根本无法拿到何首乌,看来非得要请她帮忙了。」

「好吧!不过我还想先知道一件事情。」杨雨芬抿着嘴唇道。

「说。」

杨雨芬道:「到此地的路上有八阵图及天险阻碍,?是怎么带着秦前辈到此的?」

「哼!天下之大,到此之路难道只能有一条吗?那边山后还有一条小路可以到这儿,不过若非我当年误打误撞,也不可能到此处。」于燕萍指着瑶池北面被树藤覆盖的一条小路说道。

于燕萍顿了顿,又道:「如果没问题了,可以医我丈夫了吗?」

杨雨芬微微颔首,说道:「于前辈,请您先取一瓢瑶池内的水,加热至此水凝结成雪,其余的我会再想法子。」

杨雨芬走到一旁,开始回想所有的医书当中,对于日阳玫瑰的记载,想了半天,杨雨芬只记得在典藏恒常之中,有写道:「日阳玫瑰长于终年极寒之处,千里卧雪只余一点残红...」便无其它记载。

苦思甚久,令人心烦意乱,杨雨芬拨开树藤,走入于燕萍所言的小道之中;杨雨芬漫无目标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进入了一个洞穴之中,杨雨芬只觉气温益寒,刺骨之至,突然一抹阳光让杨雨芬不由得双眼微闭。

杨雨芬抬头一看,自己竟然走到一片雪地之上,一望无涯的雪地,与瑶池峰内的鸟语花香大异其趣,但突来的一阵异香,却让杨雨芬默然静立甚久。

段景山在教授杨雨芬采药之时,曾对杨雨芬言道:「采药虽然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但除此之外,有些药材具奇特之味,单凭双目难以察觉。」杨雨芬忆及此事,又觉此香闻来通体舒畅,必是一奇药。

杨雨芬足下轻移,随即追香而去,不知走了多少的路程,终于在金乌西坠之时,在阳光的余晖之中,发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难道这就是『日阳玫瑰』?真是天助我也!」杨雨芬飞奔向前,一把拔起日阳玫瑰,口中快乐地笑道:「太好了!翔玉有救了!」

但乐极生悲的事情却也同时发生,因为在拔起玫瑰花的同时,杨雨芬脚下厚重的积雪竟在一时之间全数溶成雪水!

「啊!」杨雨芬一声尖叫,随即被一**的雪水所淹没。

杨雨芬渐感自己的意识不断流失,连连喝了好几口雪水,就在只剩一丝意识之时,一个人影踏浪而来,一把抓起杨雨芬的身子,往一旁飞奔而去,杨雨芬就在这离开雪水的一瞬间,昏迷。

「啊...」一声呻吟,由杨雨芬的口中传出。

「?运气还算不错嘛!」于燕萍苍老的声音听来还是令杨雨芬觉得不舒服,但杨雨芬却因此可以确定,救她的人必定是眼前这位于前辈。

「多谢于前辈救命之恩!」杨雨芬勉强地由口中吐出几字道。

「哼!为了摘朵花,需要赔上一条性命吗?」于燕萍语带不屑地说道。

杨雨芬吃力地转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日阳玫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于前辈,那朵玫瑰花便是解救秦前辈的日阳玫瑰,快将玫瑰花汁挤入之前我要?加热的水中,待雪块溶化,将一半的药水涂抹在秦前辈的脸上,当鳞羽落下之时,灌入秦前辈的口中,一对时之后,秦前辈就没事了!」

杨雨芬这一席话全仗体内一口真气支持,好不容易说完,便松了口气,沉沉睡去。于燕萍一听罢,抢起桌上的日阳玫瑰,便往门外跑去。

◎◎◎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朗朗诗声迎面而来,夹带着强劲的内力、触肤生疼;毛利元贞呆若木鸡地听着诗声,看着眼前这名老者缓缓走来,心下一阵疑惑油然升起。

白发老翁笑吟吟地看着毛利元贞,毛利元贞喘道:「臭老头子!你是谁?」

「哈!老夫之名,你这东瀛第一军师又怎会无闻?真令老夫好奇!连老夫都不认识,怎可能在我大唐天子脚下居易,又乐天呢?呵呵!」白法老翁缓慢地笑道。

毛利元贞又是一愣,心中道:「居易、乐天,再加上方才那首『赋得古原草送别』,哼!难怪!」

如此细想,毛利元贞扶伤而立,苦笑道:「今日败在香山居士之手,毛利元贞心服口服,告辞!」

「不送!」白居易见毛利元贞举步蹒跚地走到玄印身旁,要取走玄印身上的高野琉璃火,随即又道:「不告而取谓之贼,难道军师不知吗?」

毛利元贞转头瞄了眼,冷然道:「东瀛之物,怎可流落中土!」

「老夫会转交给光姬公主带回,这点军师不用担心,看军师行路维艰之至,是否要乐天送你一程?」白居易摸了摸胡子道。

「香山居士好意,本军师心领了,来日方长,再向军师请教!」毛利元贞无奈地叹口气,悻悻然离去,但形势比人强,毛利元贞也只能看着煮熟的『高野琉璃火』这么飞了。

白居易手中长剑微微一扬,两道剑光如柳絮般轻飘,将玄印二人卷起,长剑又是一扬,一道剑光向前疾行,白居易脚踏剑光,带着玄印及光姬公主二人如风般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

又过了几许无趣的日子,华翎袖日日望海兴叹,烦闷不已;突然,「砰」一声房门开启,华翎袖以为刺客来犯,大怒道:「来者何人!」

华翎袖一边说,双手舞起『临风折桃势』,脚下穿天踩云步更是快得惊人,来人只见桃花朵朵迎风飞舞,一转眼华翎袖双手已抵在来人的脖子之上。

凝仪见华翎袖气势如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华翎袖一不留神,自己的脑袋可能就在这不经意之下搬了家。

「掌...掌门,是我,凝...凝仪啦!」

华翎袖莲步轻转,一道身影已飘至圆桌旁坐下,说道:「我知道啦!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大事了?」

凝仪喘了口大气,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给华翎袖道:「这是刚刚天道派的门人送来的请柬。」

「哦?」华翎袖随手接来,暗思道:「龙武子怎知我在魔都?看来他跟得倒挺紧的。」

华翎袖拆开信封,看了看内容道:「嗯!四月十八登基大典,我差点都忘了,凝仪,请我爹过来一趟。」

「不用了!」华清漱大步走入华翎袖房内道。

「爹!」华翎袖起身来到华清漱身旁,摇手要凝仪退下,对华清漱道:「爹,这登基大典,您去是不去?」

华清漱得意地笑道:「当然去,怎么能不去看我女儿当丹道派掌门的威风呢?」。

华翎袖轻轻一笑道:「女儿倒是认为,这是教帝释天把娘交出来的好机会!」

「不错!还是?想得周到,这点和?娘一模一样!」华清漱点头道。

「不过...」华翎袖看了看面前的烛火,欲言又止地吊华清漱胃口。

华清漱冷冷一笑道:「不过?想先回杭州一趟,对不对?」

华翎袖点点头,哀声叹气道:「爹,三姨娘她一定很想我,你就让我回去一趟嘛!」

「不行!算算日子,?这一来一往,少说要二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赶赴玉皇殿之会?我想?三姨娘必然也会亲往此登基大典,到时?们再好好相聚便是了!」

华清漱的回答,让华翎袖觉得真是自讨没趣,只好嘟起嘴说:「好吧!」

华清漱疑问:「只是这四月十八,?和?师兄会这么轻易让龙武子一登道主之位吗?」

华翎袖摸了摸鬓发,笑道:「想得美呢!怎能那只缩头乌龟当上教主呢?就算他是教主,我也要替师父报仇!」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哈!哈!哈!」华清漱的狂笑,正代表着玉皇殿之会,将是另一波龙争虎斗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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