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许聪准时出现在公司的楼下。

林若一远远就看到了他的车。

他下了车，朝若一走过来，两个人相距不足一米，对视了许久，谁都没有讲话。

他瘦了，眼窝凹陷着，也憔悴了，面容惨淡……

若一看到他的下巴上有一条很明显的割痕，已经结痂，伸手上去摸了摸，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许聪顺势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凝视着，低声说：“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

若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再说什么。

“知道吗？因为我洗澡的时候突然想到你，就觉得心很痛！我没有办法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我是不是很没用……”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不，这不是你的错。”若一别过头去不看他，努力让自己冷静。

“那你告诉我，这是谁的错？”他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不知道。”

“若一，如果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他突然这样问，语气虽然平静，却是挣扎了几个不眠之夜才下定决心问出口的。

“我不知道……”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她可以承受压力，无论多大的压力，却无法承受这样的伤痛。

有生以来她唯一喜欢过的男子，却让她望尘莫及。

“如果我和苏璇结婚，你是不是会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告诉我若一，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走进我的生命里了？我十七岁的梦就这样破灭了，是不是？”

许聪有他的无奈和抉择，他终究不能违背他的家庭，他知道，最后放弃的，必将是这个女人。

“是！”

若一不想骗他，也不想骗自己，她只有如实回答。

与其大家都痛苦，还不如断得干干净净。

“我不想失去你，若一，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许聪心中的苦闷，没有人能够理解。

他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淌下来，林若一从来不知道，男人流泪是这个样子的，男人原来也可以流出这么大颗大颗的眼泪。

她林若一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呢？

他不想失去的是她，可是她却不想让他失去一切。

……

两人僵在原地许久，都不说话，也不想再说话，只面对面地看着对方。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就在此时把一切尘封，对林若一来说也算是种幸福，至少留在眼底的，是最美好的那一瞬间。

然而时间不会静止，生命也不会停下来，她唯有把他的模样深深埋进心底，封存起来……

眼看着他脸上的泪珠渐渐风干，却突然发现，时间没有停止，停止的是彼此心中的渴望与期待，因为现实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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