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哥
作者:凝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27

星期一,我和文哥、乔雨楠一起在大餐桌上吃早餐。

“多吃点,要不去到学校会饿了!”文哥点点我的鼻子,爱怜地说。

“唉……”我叹了口气,“我真不想去上学。”

“你说什么?不上学?!”文哥瞪着我,“不上学你去干什么?”

“流浪啊,象三毛那样!”我崇尚地,“做一朵漂泊的云,做一只流浪的燕,逍逍遥遥、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岂不美哉?”

“流浪?”文哥笑,“你这样子去流浪?还没走到半路恐怕就哭着鼻子要回家了。”

“回家?”我皱皱眉,“这个家我早已受够了!哪像有些人,不但没有勇气闯天下,还要躲到别人家去做温室里的花朵!脸皮厚得像端午的粽子!”我瞟了乔雨楠一眼,尖酸地挖苦道。

“涛涛!”忽然一声吼叫从楼梯口传来,“你胡说些什么?”

我抬起头,便迎接到了父亲那双暴怒的眸子。

哦,天哪!我从未见父亲如此发怒过,尤其是对我。虽然我和父亲很少沟通,但潜意识里,我知道父亲很爱我。世间亲情,乃是人的天性啊!

可是如今,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父亲竟如此生气、如此发怒、如此地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的鼻子突然酸得想哭。

“阿楠,吃完早餐后把她送到学校去,免得她在这里胡说八道!”父亲说。

泪再也忍不住冲出了眼眶,我站起来,哭叫道:“我不上学了!”说着冲上楼,闯进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大哭起来。www。shouda8.com

很快有人拥住了我,怜爱而温柔地。是文哥!

“涛涛,别哭了,兰叔不是有意要凶你的。起来,乖,洗洗脸,文哥送你到学校去!”

“文哥!”我扑进他怀里,悲伤而无助,“为什么?为什么爸爸要对我这样凶?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我哭喊着,泪水洒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奶妈端来了洗脸水,心疼地说:“涛涛,别哭了,来,把脸洗干净!看你哭得象个大花猫,这哪像个大学生啊?”

“奶妈,我不想上学了!”我抽抽噎噎。

“傻孩子,不读书干什么去?如今这个世界,没有知识咋行啊?”奶妈怜爱地说。

“我去流浪!四海漂泊!反正我就是不想呆在这个家里!”我赌气地嚷。

文哥笑了笑:“流浪也得有资本才行啊!人家三毛满肚子学问,会说好几门外语,你呢?”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你只会流泪!”

是吗?我只会流泪?谁说的!我兰思涛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一点小小的挫折和委屈,就可以磨灭我坚强的意志?

我吸吸鼻子,拭去了泪,对奶妈说:“奶妈,你给我把书包拿来!我去学校!”

“哎!”奶妈高兴地去拿我的书包去了。

文哥深深地望着我:“涛涛,你是个可爱、听话、讨人喜欢的女孩!”他说。

我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况,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背好书包,文哥拥着我走下了楼。大厅里,父亲静静地坐在那儿,他看起来无奈而苦恼。

“对不起,涛涛!”他说。

我咬咬唇,什么也没有说,我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去吧,乔表哥在门外等你!”父亲叹了一口气。

“哦,兰叔,让我去送涛涛吧!”文哥拥着我,征询地望着父亲。

“不,悦文,让阿楠去吧,我还有事让你办!”父亲不容置缓。

“我……”文哥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文哥对父亲一向是百依百顺的。父亲很信任文哥,他一直把文哥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文哥呢,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上都很令父亲满意。当然,文哥是不可能反抗父亲的。

我们申兰两家是世交。文哥十岁那年,一次意外的事故,申伯伯和申伯母不幸去世,文哥从此便成了兰家的一员。

父亲送文哥上大学,文哥毕业后回到了“兰氏集团”,成了父亲事业上最得力的帮手。

父亲和文哥之间的那份亲情、那份默契,已经远远胜过了父子。因此,文哥是不可能反抗父亲的。

“那,我送涛涛到门口!”文哥说着,拥着我走出了大厅。

花园里,乔雨楠正倚在他的小车旁,静静地望着我们,那目光是幽远而高深莫测的。

来到小车旁,他为我开了车门,我上了车,文哥对我温柔地笑了笑:“下午见,涛涛!”他说。

“下午见!”我低低地说。

乔雨楠上了车,发动马达。

我回头望着文哥,心便莫名地刺痛起来。文哥站在那儿:无奈、落寞而怅然……

我对他招招手,泪雾便悄悄地涌上了眼睑。以前,无论刮风下雨,都是文哥接送我上学的,风雨无阻!而如今……

我吸吸鼻子,抹了抹泪,收回目光。反光镜里,乔雨楠正用他那双好看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我。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犹如跋涉在荒漠中迷失路途的骆驼。

一路无语。

车在B大校门口停了下来。我抓起书包正准备下车,乔雨楠很快地捉住了我的手。

“对不起!涛涛,让你受委屈了!”他凝视着我,那目光竟令我心跳、令我晕眩、令我不知所措。

“放开我!”我叫了起来,又气又急。

他没有放开我,反而握得更紧。“不要对我这样敌视、这样冷酷!”他叫,声音竟有些颤抖,“也许我……但是……”他急促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他看起来愧疚而悲哀。

“说够了没有?”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使劲地甩开他。冲下车子,我的泪又来了。

乔雨楠,这算什么?想和我“化敌为友”?门都没有!

飞快地,我头也不回地朝校园跑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疯子、神经病!越远越好。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教室门口――B大中文系二年级。

远远地我就听见教室里闹哄哄地。我刚跨进教室,奇怪的是哄闹声便戛然而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难道是我出了什么差错?我一片茫然。

默默地来到座位上,默默地坐下。抽出外国文学课本,我无聊地翻了起来。

“喂,涛涛,你……没事吧?”同桌毛依宁用肘碰碰我,关切地问。

“我?”我望着她,“我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递给我一张《B市晚报》。我疑惑地打开报纸,一篇显目的报道映入眼睑:

“B城商业界的巨子、驰名全市的风云人物兰天鹏先生再结良缘”

我缓缓地推开报纸,平静得近乎木然:“我,很好!”我对依宁笑笑,而喉咙里硬是有某种哽哽的东西,想哭。

“我们很担心你,涛涛,真的!”毛依宁说。

“是的,我们一直在为你担心呀!”前排的宋丽丹也回过头来说。

接着,我的那几个死党――姜瑞荣、朱子优、文惠玉……都围住了我。

“人说继母之心毒如蝎,”姜瑞荣说,“如果你继母敢欺负你,涛涛,你告诉我们,我们会为你‘报仇’的!”

“对,告诉我们,我们决不饶她!”大家异口同声、义愤填膺地说。

我感动地望着他们,心里的热浪翻滚不息:其实我并不孤单啊,我拥有如此多份纯洁而真挚的友谊!我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世界里!

我望着他们,说不出一句话,眼眶中的泪早已盈盈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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