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德寿宫里满园盛开的芍药，太后顺手折了一朵簪在窦梓衾的发髻上：“皇后喜欢吗？”

“臣妾诚惶诚恐，”窦梓衾忙欠身，“多谢太后厚爱。”

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很珍贵德寿宫里的上百株芍药花，若有栽培的宫人除了差池，便会重重责罚。而今她亲手摘一朵送给皇后，可见窦梓衾在她心中的分量。

“这芍药，也不是每个人都合适的，还得看身份和地位。”太后一路抚触一朵朵盛放的芍药，“哀家觉得你倒是配得起芍药。”

“臣妾不敢。”

太后呵呵一笑：“听说前几日在寿安宫，为了你皇上训了文妃一顿？”

窦梓衾哂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娘娘。”

太后并没看她，望着满园令人的芍药，淡淡地问：“皇后觉得皇上对你怎么样？”

窦梓衾为之愕然：“这……太后娘娘怎么突然问臣妾这个问题了？”

太后和颜悦色地说：“哀家只是想听听一个母仪天下的女人，对他的夫君是怀有怎样的感情。”

“太后既是说了臣妾母仪天下的身份，就该知道，以臣妾的身份地位，坐拥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皇后，你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付出一切吗？”

窦梓衾不解地望着她：“恕臣妾愚昧。”

“你会推心置腹地为你所爱的男人去做一切，还是会为了保全自己而不懈奋斗？”太后目光隐隐地看着窦梓衾，这么多年以来，在她心里一直有个圪塔，她很想问问与她一样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女人这样一个问题，为爱人，抑或为自己？

窦梓衾隐忍着自己的心思，淡淡一笑：“太后当年是怎样的，臣妾便是怎样的。”

这句话，是她违心说的。

自从上次和朱胜文一番长谈之后，她便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认识这个男人太早了。

以致于全心全意在他身上，舍不掉，放不下。

明知他亲手安排自己滑胎，却也恨不起来。反而在听到他说了理由之后，更加地疼惜他。

在她心里，在亲姑姑太后和朱胜文之间，早就做了选择。

她这一生，怕是会推心置腹地自己所爱的男人去做一切！

“哀家也不知道当年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太后无奈一笑。

无数个夜里，她时常会问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杀死他，如果自己没留下阿荷肚子里的?婉，如果自己不将所有的恨都推在先帝的身上，今时今日，一切是否都会不一样呢？

她微眯着眼眸，内监李三儿正带着胜?前来，她心下一动，对窦梓衾说道：”不过，无论皇后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女子，都不要放过，那个男人深爱的女人。”

在窦梓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后拂了拂手：“退下吧。”

她走近胜?，几日不见胜?面色黝黑：“儿臣参见母后。”

他连夜往返于南疆，整个人都风尘仆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