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笃定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心里，他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背，因为那么多商贾贿赂官员都可以生意越来越大，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幸就被逮个正着呢？就算官员被抓住了，人家也不一定每笔款项都交代的特别清楚吧？总是有漏网之鱼。有些钱花了就是花了，何必再交代出来？那不是自己祸害自己吗？想到这里，程笃定仿佛又安心了许多。“彭大乔不会说倒就倒的，你想想看彭大乔有多少荣誉，从他开始做公务员起，什么优秀啊、先进啊公务员的头衔就来了，他官场几十年那些荣誉的头衔多得不得了。难道这种评判都是假的？就算他不是一个清官，那也证实了他上面有人，有靠山。”

“贪官的荣誉一般都很多，这已经不是新闻了。不信你百度几个进去的官员，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荣誉，你就明白了。如今的荣誉很多都是贬值的。就拿你我来说不还是经常获得什么十大杰出商人，什么优秀企业家的称号？这些到底有多少含金量，你我能不清楚，有些是因为在当地投资多，有这个称号，有些不过就是花点钱，给主办方变相的弄点赞助费什么的，我们就有这个荣誉了。”张志南之所以如此肯定程笃定贿赂的官员会出事，很大原因是这个彭大乔跟吴辰雨案有所牵扯，只要有人逮着吴辰雨不放，跟吴辰雨牵扯的官员又怎么能放过呢？这就是张志南所认为的政治派系斗争。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找谁去活动活动？”程笃定的情绪一下又跌落了下来。“你说我横竖都是死，要么我也向温州老板学习学习跑到国外去？”

“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这样吧，你先把自己家里给安顿好，带着老婆孩子到国外去躲躲。说不定风声还是能过去的，过了风声再回来。”张志南一时间不知道程笃定该怎么办，他干脆也就这么赞同了。

这会儿反倒是程笃定有些不舍。“哎，奋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要跑到国外去避风头，不知道死了之后还能不能把骨灰运回家乡。”程笃定皱着眉头说着。

“老弟啊，也许没那么严重，你就安心去国外吧，说不定彭大乔真的能稳如泰山。”

“但愿如此吧。”

然而，几天后，百川的新闻里出现了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女主播字正腔圆地说：“由于无力偿还巨额贷款，本市著名的企业家程笃定于今日中午从家中的二十一楼一跃而下……”

张志南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他说好了要逃到国外的，怎么可能自杀，绝对不可能。”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张志南惊慌失措地按了接听键。“喂。”

“张大哥，笃定他去了。”电话那头正是程笃定的妻子张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说好了要去国外避避风头的。”

“他的遗书里说他害怕自己的骨灰不能回到家乡，他怕，所以，他宁愿自杀……”张晓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