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兄弟相残上
作者:凌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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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朝中诏令下来,董卓军前失机,致令大军惨败,削去军中主帅之职,两处兵马均交由右中郎将朱?一并统领,准董卓戴罪立功,随军听用。身为主帅,兵败若此尚这般轻罚,显然董卓在朝内的靠山起了不小作用。

朱?倒很看重刘备兄弟,并不以刘备官位微小而有怠慢,相反,每逢军帐议事,都很注重刘备兄弟的建议。况且朱?早前便与肖元佑、卢植交情甚厚,对于他们的子侄辈自然颇为照顾。

这下肖毅兄弟挺满意,刘备、孙坚、曹操、袁绍这些干将都在朱?大军中得到了重用,军中气氛比董卓在任时融洽多了。

而朱?两部汉军,计有五万余人,阵寨稳固,防范严密,黄巾虽然刚刚大胜,现在却也攻拔不下,复成相峙之势。

这一阵子,军中倒挺悠闲,只管按时听卯,整兵防卫即可。

肖毅得了空便四处走走,本待结交下典韦,可惜张邈第二日便引军前往十里外驻扎,防范黄巾迂回,典韦自然随军前行,只得罢了。

肖毅最在意的,就是刘孙曹袁四雄的关系,自从那日营内四人初会,言语投机,四人交情越发好了,常聚在一处,甚是相得。

此次朝廷还发了任命,袁绍会当军败,犹死战不退,刚勇果毅,有古之大将之风,特擢为荡寇将军。

刘备曹操孙坚一齐来到袁绍营中,向袁绍道贺,袁绍却满面羞愧,不消说,这准是在朝内做太傅的叔叔袁隗的功劳,于是赧颜道:“绍如此惨败,愧无反击之力,此战全赖玄德兄弟死战之功,如何反封赏绍耶?待绍明日修表,力陈玄德功劳,这荡寇将军该当封与玄德才是。”

曹操像是深知袁绍脾性,只是咧开嘴笑笑,说不清是讥讽还是赞同。

刘备则赶紧相劝:“本初奋力死战,人所共见,岂有备之寸功?本初不必自谦。”

还是孙坚打了圆场:“本初玄德且休争议,本初能得擢升,这也是好事,我等若再这般推诿,必遭朝中非议,反而横生枝节,便是朝中袁太傅面上,也不好看。况且蛾贼未除,我等建功立业大有可期,何必急在这一时?”

袁绍羞愧的笑笑,握住刘备手:“玄德,来,我等先饮酒,待退蛾贼,绍必上奏天子,褒赏玄德。”

未等刘备答话,曹操已经道:“缛节繁文,真急杀人!本初快快安排美酒宴客!我可等了半天了。”说完大喇喇的往袁绍帐内一坐。

“你这阿瞒,一会好好治治你肚里的酒虫!”袁绍笑道。

是夜四人欢饮。

黄巾大帐。

庆功欢饮的大聚会正在举行。

张角安坐于中,正对张宝道:“此间事了,汉贼大败,地公将军与波渠帅大军有十万之众,再破其军当非难事。”

张宝笑道:“还是天公将军运筹帷幄的好,我们照办即可。”

张角挥挥手,微笑道:“我非军旅行伍之士,决机军阵,奋勇征杀,还需倚仗诸将之力。”

一众黄巾将领纷纷离座参拜:“天公将军放心,诛杀汉贼,我等所职!”

“地公将军,我这两员虎将周仓,管亥所部人马,你先并入你军中,加些力量,共破汉军。战事要紧,他们总跟着护卫我,未免可惜。”张角又道。

张宝自然拜谢:“大哥心系战局,弟必戮力向前。”

“对了,欣然。”张角招呼王欣然,大帐欢叙,王欣然也特地到场。

王欣然上前盈盈一拜:“欣然在。”

“大家只知道你毒功天下无双,却不知你舞剑之姿,旷美绝世,今日大家欢聚,欣然不妨舞上一段,让军中厮杀之士也开开眼界。”张角显然心情极好。

“天公将军有令,欣然自当奉遵。”王欣然一拜而起,俏立当地,张宝在一边看得眼睛一亮,急忙正襟坐好。

音乐奏起,王欣然在乐声中翩然起舞。王欣然虽以薄纱蒙面,但双腿修长,身材曼妙,配合着乐声,王欣然舞剑之姿,直如月中嫦娥,飘然若仙,又似塞外胡姬,妩媚婀娜。

一众黄巾将领看得目瞪口呆,张宝更是如痴如醉,王欣然一曲舞罢,众人犹不自知。

“欣然献丑了。”王欣然又向张角一拜,才翩然退下。

“好!”营帐内采声震天,这些黄巾将领长年厮杀,何曾见过这么优美的乐舞?都轰雷价叫起好来。

张角哈哈大笑,他视王欣然如女儿一般,女儿这般被众人夸赞,他也是心里极为高兴。

张宝看向王欣然退下的背影,满是依依不舍之意。

这几日下来,黄巾大军与汉军对峙,王欣然所携阿修罗花之根茎多已用完,且军中毕竟男女有别,平素便只留在自己军帐内。

“四妹在吗?”帐外传来张宝的声音。

“是地公将军,且容欣然起身相迎。”王欣然赶紧用薄纱遮住脸面,站起身来。

帐帘掀开,张宝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好香,四妹帐里熏的什么香?这般好闻?”张宝一进帐内,就出口称赞。

“左右不过是些女儿家的熏香罢了,地公将军找欣然何事?”王欣然显然并不想和张宝多说话。

张宝凝视王欣然面纱上露出的一双秀目,喟然叹道:“四妹,怎么此次西域回来,倒和大哥生分了?”

王欣然避开他目光:“地公将军是天戮门主,欣然一向尊重门主,不敢与门主兄妹相称。”

张宝自顾自在帐内坐下,苦笑一声:“兄妹相称,不分彼此,不是更好么?”

“昔年天戮第四乃是家父,只是家父亡故,欣然才忝列其中,上下有别,欣然不敢逾矩。”王欣然离张宝远远坐下。

张宝不理会王欣然的冷淡:“前番荆襄、盱眙等地,天戮高手接连失利,十大高手中,三、五两位师弟殁于涿郡刘备兄弟之手,六师弟折于盱眙之役,前番我主阵遇险,七师弟被那孙坚所杀,便是剑术高明如二师弟,也被刘备之弟关羽一刀所斩,那刘备孙坚,皆为我天戮死敌,我苦等四妹前来,正要报仇雪恨!”

王欣然点点头:“欣然听说了,那日已毒烟熏阵,大戮汉军,也算是为几位师兄报了仇。”

“可那几个正主都还活着,刘备几兄弟和孙坚几人都毫发未损,四妹当以家传毒功,助本门手刃仇人!”张宝目光炯炯看向王欣然。

王欣然薄纱蒙面,看不出脸上表情,语气却有哂笑之意:“既说手刃敌仇,何需以毒相攻?大师兄剑术天下无敌,找他来就是。天戮高手那么多,黄巾大军又声势浩大,何患仇敌不除?”

张宝目视王欣然良久,才缓声道:“欣然,你对同门师兄如此伤亡,就这么无动于衷么?”

“两相厮杀,军前征伐,都是各为其主,既为刺客,杀人不成反被人杀,原是常理,欣然身在天戮,心里自然明白。”王欣然语气甚是冷淡。

张宝一愕,愣了半晌才苦声道:“你也知道身在天戮,为何此次西域归来,不先回本门,却去了……却去了大哥那里?”对于王欣然与张角在一起,张宝一直耿耿于怀。

王欣然似是微微一笑:“天公将军视我如亲生女儿,我亦视天公将军如父亲一般,女儿远行归来,先去参见父亲,也是情理之中啊。”

张宝忿然起身,疾步走向王欣然,伸手便去握她柔荑,口中道:“欣然,你真不知我心?”

王欣然身法灵动,早侧身避开,低声道:“地公将军自重!”

这一声话音虽低,于张宝却如电噬一般,他顿时满面痛苦之色,愣在当地。

王欣然走到帐门,又低声道:“欣然恭送地公将军。”

张宝这才回过神来,慢慢走到帐门,涩声道:“真羡慕大哥,有你这么个好女儿。”

王欣然一低头,并不作答。

张宝长叹一声,终于走出帐外。

张宝出去良久,王欣然仍觉得极是烦闷,也步出帐外。

此时午饭已毕,一众黄巾兵卒正从主帐将食用后的残案纷纷端了出来。

王欣然忽然闻到一阵异香,正是从一食案上飘来,也是恰好营外气味驳杂,这香气犹觉突出,只是若有若无,如非王欣然自小苦习毒功,嗅觉极为敏锐,实是极难觉察。

王欣然快步走向那食案,这香气正是案上酒?里传出,问抬案士卒:“这是何人所用?”

“是天公将军所用。”那士卒答道。

王欣然大惊,又问:“天公将军此间饮食,何人供给?”

“天公将军自来此处,一应饮食皆是地公将军照料。”那士卒是张角身边亲兵,似是很感奇怪,又加了一句:“天公将军平素很少饮酒,偏地公将军所供之酒,天公将军极爱饮用,听说这酒是此间颍川名酒叫什么透骨酥的,咱们回冀州时可得多带些回去。”

“不好!”王欣然已经顾不上和那士卒多说,快步向张角主帐赶去,这酒?所传之异香,分明是陇西奇毒抑心茱的气味,王欣然毒功无双,自然不会认错,这抑心茱毒性并不猛烈,却是慢药,误食者所食达到一定分量,心脏便会突然停止跳动。

此毒只下于天公将军所饮酒?,莫非是地公将军张宝要害自己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