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赶紧住口，已经来不及。shouda8.com
满江红惊疑地问道：“你咋跟她又勾搭上？她咋鉴定的？当年调演时，她就对你眉来眼去的。到底勾搭上。老实交待，咋勾搭的？”
胡杨林苦笑：“江红，咱俩说不定上辈子就是哥们，还是无话不说的铁哥们。要不然，我咋一见你就啥话都说，一点不警惕了呢？！”
“别打马虎眼，老实交待问题！”满江红很欣慰，又有些不自在，声音高亢地嚷嚷：“肯定是坏事干多了，不自觉地就流露出来。还跟我套交情。快交待，跟她那样没有？”
胡杨林哧哧笑着耍赖：“哪样？”
“少装蒜！就你跟、跟齐英在长城上那样......”满江红狠狠地掐住胡杨林脊背，羞笑着住口。
“哎哎，你别真咬啊！哥们之间，可不兴这样。”――胡杨林抖动脊背，以为满江红真咬了他――“我记得你不是属狗的......”
“你才属狗！你属猪！”满江红又用力掐胡杨林一把，羞红着脸笑道：“老实交待问题！快交待！老实向组织坦白交待。”
胡杨林笑不可抑地嚷嚷：“哥们，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我记得，当年你最怕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我说评书时一看到你在，都不敢乱说。怎么几年学上的，变成窥阴癖了？是不是在大学里学坏了？这毛病可不好。同志哥，你学坏了。”
满江红捶胡杨林一下：“你才学坏了。我这是哥们之间关心，咋扯到窥阴上去了？快给哥们吹吹，让哥们也分享一下你猎艳成就。快吹吹嘛，快吹吹！”
“嗨......”胡杨林叹息一声，目光变得幽远，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你要愿意听，不怕脏。那就跟你叨唠叨唠。我一参加工作，就被抛到这乌山深处，去和山沟及砖瓦沙石水泥钢筋铁锹独轮车为伍，第一天，我就从老师傅们身上看到了四十年后的自己。当时我就下决心，就是死，也不能干一辈子土大头！可一个人走路太寂寞了......实在无聊之极，我就跟哥们去乌兰镇，调戏姑娘取乐，不想碰上乌云其其格。算是撞到枪口上......乌云其其格死了丈夫，见我太寂寞，便用博大的胸怀......”
胡杨林慢慢地叙说着，满江红默默地听着，只是呼吸随着胡杨林的叙说，不断变化。最后胡杨林总结道：“如果没有乌云其其格，这会，你看到的，真会是一个叼着小烟袋身后跟了一群孩子的我......
“伟大的荡妇......”满江红话说半截，沉默。
胡杨林也沉默下来。俩人一真沉默到山脚下，胡杨林大汗淋淋，喘息着停下车子。
满江红笑道：“骑不动了？来，让哥们带你一段。”
胡杨林擦汗，笑逐颜开：“你别逗了，就这路你还带我？你自己骑不摔跤，我就服你。”
“别小瞧人！当个小经理，就学会官僚主义。看我的！”满江红笑着接过车子，跨上向前骑着，嚷嚷：“快上来。”
胡杨林笑着吵嚷：“我的哥们，别逞能了。你要是向上骑二百米不摔跤，我就让你带......”
胡杨林话音未落，自行车便摇晃起来。
满江红慌忙从车子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摇头：“你这破车子欺负人。这么笨重的车子，亏你还能骑，还能带着我跑这么远......”
“别看我这车子是28型的，你们女的小坤车也比不上它轻巧。别忘了，哥们可是钳工出身。别的搞不好，自己的车子再不收拾好，干脆别混了。”
胡杨林上前接下车子，推着车子，跟满江红边走边聊。
又走了一会，进山了。胡杨林把车子锁好，丢在一片酸枣树丛中，背上食物和水，顺着山沟，率先向山上走去。
满江红兴奋的梅花鹿一样，蹦跳着奔到前面，向上跑去。
胡杨林喊叫：“哥们，别瞎跑！路长着呢，要知道节省体力。我可不想背你下山。”
“谁背谁还不一定！我在学校时，可是有名的体育健将。”满江红喜不自禁嚷嚷。
胡杨林和满江红翻过几个山头，来到一个山坡上，见沟里有一片山洪冲积地，上面有一片早已干枯发黄的草地。有几只岩羊，正在悠闲地进食。
胡杨林卧倒，摘下猎枪装上子弹，瞄准一只大羊就是一枪。
另外几只羊撒腿就跑。
胡杨林把枪口又对准一只奔跑的羊前面，预测好距离，正要扣扳机，满江红捂住耳朵跑过来大叫：“别打了！小羊快跑......”
胡杨林一愣神，勾响了枪，打在羊肚子上。
满江红跺脚嚷嚷：“不是不让你打了嘛！胡杨林，你怎么变得这么贪婪，占有欲怎么会这么强？一只咱们都吃不完，干什么还要打第二只？！”
胡杨林向山沟里下去，满江红嘟嘟囔囔，很是不满地慢慢跟着下去。
胡杨林下到谷地，先奔那只大羊去了，大羊早死了。他急忙抽出刀来，割开羊喉咙，提起向外放血。
满江红跟过来，面现不忍地嘟囔：“它已经死了，你还杀它一刀干什么？太残忍了吧？”
胡杨林说：“血留在肉里，肉不好吃。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好不好？你要是不敢看，就去打柴。”
满江红咧着嘴嘟囔：“我可不给你当帮凶。你快看看那只吧，还在翻腾挣扎呢。它得多痛苦啊！”
胡杨林笑道：“都怪你假慈悲，要不是你，那一只也是一枪毙命，根本没啥痛苦。挣扎吧，把血挣扎着流干净，省得我再替它放血了。”
满江红跺脚：“胡杨林，你也太残忍了吧？几时变成这样了？”
胡杨林把刀递给满江红：“满江红同志，那请你去超度它吧。”
“我不敢。”满江红后退，咧着嘴快哭了。
胡杨林摇头笑着，把手中的羊一丢，奔那只挣扎的羊过去，满江红亦步亦趋地跟着。
胡杨林到羊身边蹲下，拍拍它的头，坏笑道：“羊啊羊，你别怪，你是人的一盘菜。本来你是一枪的罪，只怪我这哥们猫哭老鼠假慈悲。你要怪就怪她，晚上去找她算帐，千万别找我麻烦。小羊，你记着她叫满江红......”
“去你的吧！”满江红踢了胡杨林一脚，嚷嚷：“你有完没完了？！”
胡杨林这才把羊的喉咙挑断。满江红躲在胡杨林一侧，挽住他的胳膊，有点颤抖。
胡杨林说：“你还是当帮凶打柴去吧。我下面还要当一回屠夫，给它们扒皮开膛呢。别真把你吓着喽，就不好玩了。”
满江红无可奈何地嘟囔：“看来，我这个帮凶，非当不可了。当就当吧。”
满江红哆嗦着去捡干柴，胡杨林开始剥羊皮。
等满江红打柴回来，胡杨林已经把羊都收拾干净，割下两条羊后腿，开始生火烧烤。俩人听着滋滋的烧烤声，辩论着弱肉强食残忍与慈悲的话题......
到羊腿飘香，两个人的喉头嚅动，辩论才告一段落。
胡杨林取下一只羊腿开始片肉，他片下第一片放在摊开的盐纸包上。
满江红忙拿起另一把刀子，扎起肉片，蘸点盐，急不可耐地放进嘴里大嚼起来，一边嚼一边嚷嚷：“香，真香！”
胡杨林喷笑：“哥们，狐狸尾巴露出了吧？刚才还老虎戴佛珠――假充善人，这会咋了？”
满江红赧笑：“此一时彼一时。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吃两块。”
“这就是你们女人的慈悲逻辑......”胡杨林哂笑着摇头。
满江红不言语，急忙又塞进嘴里一片肉嚼着，再给胡杨林扎一片递到嘴边，胡杨林伸嘴接住嚼着，继续片肉。
满江红把酒打开喝一口，又递到胡杨林嘴上，喂他喝了一口，笑问：“这回该没有牢骚了吧？”
胡杨林摇头。满江红凝视着他，笑容可掬地问：“哥们，采到你的彩云了吗？”
胡杨林仰望万里晴空，喃喃：“好象采到了。但觉得随时会飘散。或者一开始我就错了。彩云不是锦绣，怎能牢牢抓住......”
满江红颤抖了：“因此，你在《荒漠的梅朵儿》里，流露出无奈的绝望，是吗？那简直是绝唱！那么凄美，让人为之心碎......”
胡杨林一愣，摇头苦笑道：“我还真没觉得......想不到让你看出来了。真不愧是知心的铁哥们。好了，江红，咱不说这些让人无力把握的东西了。说了伤感。咱们今儿个出来是找快乐的，说些快乐的事吧。”
满江红目不转睛地盯住胡杨林，强笑道：“既然不愿意讲心里话，就算了。哥们本来是想帮......”
满江红将‘想帮你抚平伤口’咽下，改口为：“想帮你打抱不平，却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真没劲。”
“这可不像哥们了，像怨妇......”胡杨林急忙捂住嘴，讪笑。
“怨妇怎么......”骄傲让满江红无法将心里话坦露，她改口说：“你才是怨妇。我们单位很多小姑娘看了你的两篇大作，都在到处查寻你这个怨妇，想用娇嫩的情怀，来抚慰你这个绝望的怨妇。”
“哥们，不带这样糟蹋人的。几年大学是怎么上的？好的没学多少，嘴巴却磨砺成刀子了。我投降！”胡杨林急忙高举免战牌。
“这就交枪了？这可不是你胡司令的风骨！”满江红翻白眼。
胡杨林忍俊不禁：“这也不是哥们你的风范，跟林黛玉似的。”
俩人逗起嘴，仿佛又回到十七岁。一直欢乐到傍晚，尽欢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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