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只得沉默不语。
罗虎紧追不舍：“胡杨林，别以为我们办案全是瞎猫碰死老鼠！明告诉你，你从收审站出来，马识途、柳镇山、韩星为你接的风。你喝醉了，他们把你送回家。可你母亲却说，你根本没回家。这又怎么解释？”
胡杨林哑口无言。罗虎穷追猛打：“按说，你犯的罪不轻。可我还是那句话，想交你这个朋友。只要你反戈一击，说出国祥的去向，帮我们抓到他。我就网开一面，按你有立功表现论处，既往不咎。你是个明白人，何去何从，还用我教你吗？说吧，他人在哪？！”
胡杨林沉默不语。罗虎面露得意之色，笑道：“胡杨林，你不开口没关系。咱们国家的法律，不像老外，处处讲证据。咱们是有事实就可以定你的罪。特别是现在正在严打，定罪更容易。你好好想想吧！平时包庇罪，判三四年，现在可是加倍，十年八年都是它。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想到下午上班前。时间够富余。下午上班前，你还不开口，我就只有把你送到分局去了。老周，带胡大侠去关押室。”
罗虎猫戏老鼠般地笑逐颜开。周建国对胡杨林说：“对不起了兄弟，走吧。”
胡杨林茫然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准备向外走。门被推开，进来几个工商税务的人。带头的是工商局王局长，他问：“罗所长？请问，幸福院的胡杨林在没在这？”
罗虎愣怔一下，乐了，对胡杨林嘲笑道：“胡杨林，你行啊，工作挺忙！”
罗虎招呼工商税务的人说：“来，都请坐。你们来的正好，晚来一步我们就把他送分局了。眼前这位就是胡杨林。先声明，胡杨林是我们要办的人，你们可不许抢！请问找他有什么事？”
王局长说：“他非法套购国家统购物资，一级山羊绒，涉嫌走私。赃物我们已经在他家起获。我们要带他回去，进一步审理。”
“李风琴你不得好死！***臭婊子，老子非杀死你！”胡杨林意识到这又是李凤琴的杰作。暴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撞开眼前的人们，疯虎般冲出去。
罗二虎反应过来，组织人马追捕，胡杨林早已没了踪影。
胡杨林冲出派出所，钻进对面的居民区，被一个人用右手拦腰抱住，挎在腰臀之上。
胡杨林急怒攻心，头轰隆一响，昏迷过去。
胡杨林被迅速背进一家民居。一个女人惊叫：“怎么啦？镇山？”
“别吵！”柳镇山低吼：“你赶紧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发现！”
柳镇山的老婆王美华，急忙出去。
柳镇山将胡杨林放在床上，喘着粗气，掐他人中。
胡杨林猛地坐起，喷出一口鲜血，又倒下。
柳镇山被喷了一脸鲜血，他胡乱擦一把，给胡杨林推宫过血。
胡杨林悠悠醒来，猛然坐起，怒吼：“李凤琴，我宰喽你！”
“别吵！”柳镇山堵住胡杨林的嘴，轻声说：“兄弟，这离派出所才五百多米。你安静下来，天大的事，咱们慢慢说，听见没有？！”
胡杨林狂喘，半天才平息一些，迷茫地问：“大哥，怎么是你？”
柳镇山点支烟，塞胡杨林嘴里，解释道：“刚才我去你家打听你回来没有。大婶儿说你来派出所了.大婶儿虽然没告诉我内情，可她一说跟公安说你那晚没回家，我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回家来拿盒好烟，准备去找人打听打听。一出胡同，就见你疯牛一般冲过来，连我都没看见。就把你抱住背回来。兄弟，别是杀了公安逃出来的吧？”
胡杨林咬牙切齿地说：“公安没杀，可我非杀李凤琴这老婊子不可！”
“兄弟，别冲动，慢慢说。”柳镇山给胡杨林抚胸顺气。
胡杨林眼珠子血红，低吼：“臭婊子不给我活路！这次，乌云其其格赊给我的羊绒，又被她支使人没收了！她不让我活，我就杀她全家！”
“兄弟，杀人可不敢。杀人自己也没命了。”王美华进来，低声劝阻：“再怎么着，也不能干那傻事。你没干傻事吧？”
“?嗦什么，快说外面怎么样？”柳镇山不耐烦地低吼。
王美华说：“街上来了一个耍猴的，居民点的人，都去看耍猴了，胡同和房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看见几个公安和民兵，到处乱窜。”
“这就好……”柳镇山松了一口气，悄声说：“林子这次的麻烦可不小。先别说什么包庇罪，仅冲出派出所这一项，在这严打的时侯，判个三年二年也是一句话的事。千万不敢被人发现他了。”
胡杨林怒吼：“大哥，你别管我！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就是死，也得拉上李凤琴一家垫背！臭婊子，她连最后的路都给我断了，我非杀她不可！”
“别吵！”柳镇山慌忙捂住胡杨林的嘴，低吼：“死还不简单，搞点炸药，半夜去她家一点，就完事了。可你死了，大婶怎么办？梅朵儿又怎么办？还有你干妈，又怎么办？！好好动动脑子行吗？！”
“那就一块死。反正没活路了。大不了多杀几个垫背……”
“放屁！”柳镇山一拳打倒胡杨林，打断胡杨林的吼声，厉声低吼：“李凤琴死了，啥也不知道了。你死了，亲友都得难受一辈子。你要有本事，就让她活着难受，让她活受罪！那不比杀死她，更残酷、更过瘾？！”
“可我连活路都没了，拿什么去翻身？”胡杨林流泪，是血泪。
柳镇山苦口婆心地劝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为这么点小事，你就不要命了，别说我看不起你，是人都看不起你！你死了，如何面对你父亲？敢去见柳如烟……”
胡杨林头轰地一响，眼前出现黑洞洞的古井，幽幽的目光……
一时心如刀绞，头如雷击，气血翻腾，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柳镇山一惊，急忙摇晃胡杨林，呼叫：“兄弟，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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