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暗的变化
作者:檀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58

《城市之光》的拍摄很顺利江城上下对它的重视无疑是顺利的最重要原因。尚书记甚至特许拍摄组记录了市委一次扩大会议的过程显然老头子把记录片作为书写他人生一段最重要历史的载体。嗅觉敏锐的各级政府部门不惜拉拢关系私下联系只是但求拍摄组给一两个镜头。相比外景的潇洒八位写解说词的秘书可谓搅尽脑汁写惯冠冕堂皇的官样文章鼓弄“严肃活泼”的东西真有点难为他们。

紧张的“精规办”中自然是李胜馗过得最轻松爽快他拖拉着搞出几曲子让人配乐演唱自己终日在市府市委上下乱窜不多时机关上下大多知道衙门中多了一位编外的小爷。

“不行不行。”李胜馗小脑袋一阵乱摇“她们的声音太老成没体现出心愿不秋日私语的那种韵味。”他懂个屁的歌曲韵味不过是市歌舞团的歌唱家们比女大学生声音差别太大。

“就是就是。”变成小男孩应声虫的小周无条件附和“她们就只能唱《春天的故事》”。

老谢犯愁了:“要不我们到教院?”

小周扭头看向李胜馗教院是他的伤心地拒绝他求婚的女孩便是大四的某位女生他当然很希望能大摇大摆走进学校在有眼无珠的女孩前显耀一番。可惜李胜馗与他心态完全相反提及江城教院会让他想到周老师所以他再次否决提议。作为补偿李胜馗说道:“我倒是有四个人选。”

老谢与小周皆是眼前“刷”的一亮:“快说。”

挺得意的李胜馗心道:咱不敢说多金多银但清醇女孩嘛那是一抓一大把。王泽由最可爱的叮当姐姐扮演 杨颖就找家门杨嘉尹胖乎乎的乔媛由同样胖乎乎的幽幽充当清秀的唐景莲找谁呢?李胜馗不是没想过鲁鲁可惜小丫头什么都行除了唱歌。

对了彭蕊!李胜馗当下决定去听听彭老头孙女的声音。

正在上物理课的彭蕊摸不着头脑走出教室一派神秘的爷爷把她交给一位年轻人她出了校门上了一辆面包车才看见叮当她们。四个女孩直到进了市歌舞团看见贼嘻嘻的李胜馗才知道怎么回事。彭蕊狠他一眼对小男孩找人捉弄平泽锦的事情她略有耳闻。虽然她并不喜欢张扬的男生可这样的恶作剧太过分了。

四个女孩听过老师的钢琴弹奏一下喜欢这曲子多么清凉多么淡雅的歌曲由我们来演唱吗?女孩子们高兴地听老师讲解后试唱了一段:

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

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

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坐在一旁倾听的李胜馗不知为什么想起一句话:终风且暴顾我则笑于焉笑傲衷心是悼。

老谢听完女孩们初次的演唱嘴笑得合不拢他算是看出来了凭借记录片中的歌曲观众便不会少。既然已经搞定四季重奏曲的一半剩下的两自然要催李胜馗早日完成。不过男孩显然没有心思写什么歌曲上厕所回来的小周再也找不着他的踪影。

“无聊啊又是一个晚上”。棉纺厂的门卫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拿起炉子上的茶壶泡茶喝他看见一条娇巧的人影从门前一闪而过打个招呼:“小惠上夜班呢?”脖子围了纱巾的小惠笑眯眯回答“是啊”朝着厂区快步走去。

门卫对着小惠的背影了一会呆美丽得绚目的女人被公认为棉纺厂的厂花。与那些靠媚靠艳出众的女人截然不同小惠象一株默默开放的君子兰高雅纯洁。

“小惠真是很奇怪哦。”趴在窗户的一个工人啧啧说道“家里人有钱有企业让她当老板不去!”

“你懂什么?”门卫泡好茶水端了小板凳坐在门口“人家这才是个性可惜啊咱们厂子就没一个配得上小惠的人。”闲话的工人不说话了。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对于拉扯宝宝成长的小惠却是一个例外。

“恩今天怎么这么闷热?”门卫没话找话。天边的晚霞火红火红鲜艳如血。

太阳在西边最后蹦达两下一头扎进地平线下突然而来的苍茫瞬时笼罩了整个世界星罗棋布的灯光与天上凌乱的星星一同点亮闪耀。

“卤鸡蛋正牌毛毛卤鸡蛋~~”卖小吃的老男人推着小车苍凉沙哑的叫嚷着他的影子被橘黄色的路灯拖成细长的黑线。老男人慢慢的远去经过的一栋两层楼居民房的大门突然“吱哑”打开拎着包的两个人敏捷地走出来。

“真舍不得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响起“彪子咱们还是不走吧。”

“说什么呢。”女人身边的男人沉声说道“我的感觉不对咱们快走。”他看出女人的依依不舍笑着劝慰:“我胡汉三有回来的一天!”

提着包的两人走路的度很快他们在黑暗的街道 胡同中穿行不一会来到一处屋檐下。

“彪哥?!”屋檐的阴影里跳出一个人。

彪哥呼列那用力拍拍来人的肩膀:“谢了青头兄弟。”带着鸭舌帽的青头受宠若惊:“瞧您说的见外话。”他指着准备好的机动三轮车“咱们这就走?”

彪哥给青头一支烟自己点燃一支青头掏出火柴替彪哥点了烟火光燃起的瞬间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毒。青头不安地说道:“彪哥我总觉得不地道咱们走吧。”

彪哥迟疑一会突然问道:“你就别跟我了。”

“爷唉。”青头急了“我手下的崽子早***跑完了要是他知道我帮您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了?就让我跟你出去闯荡。”他看出呼列那还有犹豫转头哀求女人:“镜子嫂子您帮我说合说合在外多一个伺候您的人也好啊。”

“就让他跟着吧。”镜子劝说道。

“走你开车。”彪哥在半空划过的大手落在小子的肩头“我不会亏待你。”他钻进车篼顺便看看手表夜光表的指针指向了九点三十

“去北山铜矿。”

女人镜子对彪哥改变主意没一点吃惊青头答了一声“得令”扔了烟头动三轮摩托亮着灯的三轮车灵巧地转头消失在狭窄的胡同尽头。

生惊天劫案的北山铜矿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运转整座矿显得有气没力死气沉沉。颠簸的车厢中彪哥拉开布帘朝外望了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神秘。

“停车!”彪哥迎着扑面的风大声叫道。青头闻言停下三轮车然后在彪哥指点下慢慢驶向一条崎岖的岔路。布满大小坑洞的土路凸凹不平青头的握把柄的双手被颠得麻痒。

三个人把车停在一片草丛中徒步上了一个小山包。彪哥对着江城方向眺望一阵坐在石头上歇脚。

头顶的星有些暗了又有些亮了风一会快一会慢地吹着草堆石缝中的虫子不停地鸣叫使人心烦。

呼列那又看看手表蹲在一旁的青头颤巍巍说道:“彪爷咱们是不是动身?这里瞧着悬乎。”彪哥不带感情的“唔”了一声他站起来看着南方的江城城市像浑身插满夜明珠的巨大怪售恒古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兴奋的青头跳起来他边朝下走边嘟嘟囔囔:“百鬼莫扰百毒不侵。”一直沉默的镜子“扑哧”笑了她在后面低声说道:“别说了怪寒碜人。”

青头头也不回地回答:“我这不是驱神辟邪吗?”他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女人的惊叫急忙转身

“这这这怎么回事?”

隐约的星光中高大魁梧的彪哥象个铁塔站在那里他的脚下躺着镜子。浑身软的青头听到彪哥从胸腔迸裂出的话:“你居然出卖我们!?”

呆呆的青头没有任何动作他听不出彪哥的话音包含的情感。他象似平静又象是把无穷无尽的怨恨、伤心、不信和后悔压在简短的几个字里。

“我没有!”被男人踩在脚下的女人大声说道。

青头急走两步劝说彪哥:“彪大爷啊您就别乱脾气了我们快走吧这里太邪乎。”

彪哥浑然没理会苦苦哀求的小子他一眨不眨盯着面目模糊的女人:“我们相处了十年没想到你会出卖我!”

青头快哭出声音:“我的大爷啊要是出卖你也论不到嫂子应该是我才对。”他慌张地东张西望“有什么事情离开江城再说。”

“晚了。”彪哥冷冷说道“黄花猪和母的猫已经完蛋了。”

“什么?”青头大惊失色。

彪哥的话中终于露出一丝辛酸:“镜子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

他见女人不说不动干脆挑明了:“黄花猪和母的猫今晚的行动只有你我知道但我和他们私下约好在这里见面你却是不知道。时间过了他们却没来。”

青头冲到彪哥身前焦急说道:“没准两位哥哥失手了。我们走吧。”

彪哥的眼睛依然瞪着女人:“不他们的身手我很清楚。就算一个失手另一个也不会没来。”

还想为镜子辩解的青头听见女人平淡的声音:“不错彪子是我卖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