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授旗誓师】
作者:仙人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748

汪声玲和叶长生送走执意回天津的周馥后,立即赶到骡马市军营,正好蹭上一顿军饭。

镇台和一众大员们都端着搪瓷饭盆,跟所有人一样围成***蹲着吃饭,饭盆里的伙食也跟所有人一样。不过,兵们见惯了镇台大人这种做派,已经不再惊异了。自己吃自己的饭,偶尔转眼去看看就成!

李焘吃饭的度明显过其他人,吃完了将饭盆儿往梁黑虎手上一塞,顺手用官服的袖口抹了一下沾着油的嘴,抬头左右看看吃得香甜的官兵们,不禁满意地哼哼了两声。转头来现,大伙儿都停了吃饭看着自己呢。为啥?瞎哼哼惹来的!人家以为镇台大人要训话呢!

“说吧,知道你们有事。”李索性马上就地办公了,荣禄遣铁良催兵之事,不能不好生应对。

汪声玲给叶长生递了一个眼色,示意这位镇台的结义二哥说话。

叶长生将饭盆放在身侧,正色道:“总办,铁良给北京电报要银、要饷源、要驻地去了。看样他是真的豁出去给咱们当枪使了!他要把内帑皇饷要下来……”

“出兵!”李焘利索地蹦出两个字,看了看并不惊讶的众人,不禁微笑道:“不管他能否要来银。出兵这事儿宜早不宜迟。部队战术合成训练可以放到山海关,放到锦州、凌海去,实地实兵、见效!现在咱们缺地就是时间,要的就是效率。拔营之前,大家要办几个事儿。汪总办,立即电告恩相我武毅军准备出兵关外的意图,另外请恩相考虑,可否用释放部分洋军俘虏稳定天津一线的停火局面?催促那个什么祥成衣作坊的。迟后天我要下六千套式被服,嗯……还有,请天津的报纸、还有南方来津的记者,聂大帅、宋大帅以及各路将领、天津司道,九月三日来骡马市军营,就是在这里,检校武毅军第一混成旅,授旗誓师!”

汪声玲瞪大了眼睛,这镇台大人今儿转性了。那些司道官员和记者们平儿求见你不见,现在反倒去请上门来?不过嘛。惊讶疑惑是暂时的,是一种情绪上地瞬时反应,军政总办是理解李焘用意的,忙起身点点道:“卑职立马就办。”

李焘拉住汪声玲的袖口,笑道:“不急,等军事商议完后再去也不迟。”说着,他转头道:“这几日趁着距离机器局、武库近一些。弹药好补充。部队立即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步兵、炮兵都打!工程兵也上!原则上是无论步、机每人打五十弹、每炮三炮弹,成绩审核请吴教练官制定标准,咱们的射击技术与日军相比差距很大啊,就算用了的射击教练法,成不成还得看实弹射击成绩来检验。”

“是!”吴禄贞点点头道:“标下建议五十弹的射击分五轮进行,后一轮按十射击成绩考评,不合格的统统刷下来。”

“这次。由我和云樵带第一混成旅出关。铁良嘛。给他一个后路粮台的差使,专管粮饷弹药的接济。部队编成尽进行。每班增加一名员额,从南方学兵队抽调有点学问的人补充进去,就算副班长吧,职责是学习班务管理、教授文化。”李焘说着说着想起了那个宝贝,抬起头找了找没见人影儿,乃道:“教练官,学兵队有位叫朱其琛地兵,是个大宝贝,调到军政处跟汪总办。”

“镇台,五千多号人,每人五十弹,每炮三炮弹,够打个八里台大捷了!”张云松不知是感慨还是心疼那些弹药。

“打光了,就找武卫中军补充!铁良帮办大人在此,不用好用到位,实在对不起他啊。”李说着,自己都觉得分外得意,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两声,却给人一种阳光少年也如此“阴险”的感觉。

众人计议了一阵后,汪芦玲告辞离去,军官们则开始今日晚操、夜讲课程……

在杨柳青密集的枪炮声中,慈禧假托光绪名义出的上谕传到了武毅军编练衙门。太后她老人家拨出了二十万两的内帑作为武毅军军饷,并责令兵部、户部在军机处为武毅军备案,按照经制军的待遇核定饷源。

九月三日一大早,武毅军骡马市大营旌旗招展,警卫营官兵精神抖擞地持枪傲立。

来自北京、天津的官员们、记者们以及当地地豪绅名流们,在汪声玲和他地军政处人员的陪同下鱼贯而入。营门外,无数的看热闹的百姓乡亲踮脚翘,想穿透密实的栅栏和警卫营的人墙看到里面的热闹情形。多的从各地赶来地青年们,则一脸激动地等待着营内地官兵出征,那时候,自己就有可能被招收进武毅军了!

军营里却是一片寂静,空荡荡地操场令进来的“客人们”不禁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打鼓,这李镇台搞得啥花头呢?待到聂士成、宋庆、马玉昆、张佩纶、周馥等人登上检阅台后,一阵激扬地军号声突然吹响。

一股股蓝色的人流从营房中涌出,在一声声简短有力的口令声中迅列队,又在军官们的引导下,以连方阵为单位,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操场。整个军营里在那一瞬间,只有“嚓嚓”的脚步声和一片闪亮的刺刀在映射朝阳。

口令声中,连方队组成了营方队,营方队组成了旅方阵。就在人们惊叹不已时,五千六百名官兵已然军容整肃、神情坚毅地集合完毕。记者们手中的灯不住地“噗噗”闪着白烟。激动而忠实地记录下操场上地一切。

又一阵军号吹响,一队骑兵护卫着一群军官从营门处驰来,很分成两路,骑兵营的四百官兵在得得马蹄声中整然融入旅方阵中,下马、拔刀、肃立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给台上的观礼者们的震撼和惊喜。李带着他的高级军官和卫队们驰到台下,一勒战马稳稳停住,刷地一声抽出腰间的军刀指向方阵。

“敬礼!”

方阵出“啪”的一声脆响。步兵、炮兵们立正持枪行平胸礼,骑兵则举刀及胸行注目礼。一片刺刀、军刀地闪光形成一条条标准的直线,无论是前后向还是左右向,又或者是斜向,整个方阵就是由一条条闪着寒光的直线组成!

李焘一身蓝色的军

龙帽徽、领徽、闪亮的皮带铜扣和黑亮闪光的马靴,囊挎在腰间,步枪挂在马鞍铁环上,整个人已经与战马浑然一体,格外地威严英武。他一个撇刀式漂亮地使出。队列中同时响起了值星军官的口令声“稍息!”

李焘微夹马腹,策动战马缓缓而行。他侧身向着方阵,提起中气朗声道:“兄弟们!武毅军的官兵们!今天,在这里,武毅军的第一支部队编练成军了!今天,在这里,武毅军第一混成旅将誓师出征!崭的装备、崭地番号、崭的气象。为中国的军事历史掀开了崭的篇章!这支式军队将以自强、自尊、无私、无畏。为全天下的国人树立一个榜样,一个奋图强的榜样!我们的身上肩负着将开赴东北,抵御侵略、收复国土地重担,我们地身上承载着国人殷切的强国梦想!我们是武毅军,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军人的荣誉,需要我们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和赫赫战功来塑造!家人的安宁,需要我们紧握手中的武器来保卫!让全天下的父老乡亲们看着吧。武毅军。将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地雄师劲旅!是一支能够支撑国家图强地坚强力量!”

“东北!东北!!”

方阵中蓦地响起雷鸣一般地呐喊声。

李焘带马回转。行到观礼台下,举起右手止住部队的呐喊声。一个标准地举手军礼后腾身下马。腾腾地登上观礼台。

血气沸腾的聂士成立时迎了上去,却在李焘身前两米处停住了脚步,老帅惊骇地看到,年轻人的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神光,微微颤动着的脸颊和紧抿着的嘴唇,似乎在无声地喊着一个字——“杀!”

李焘向聂士成行礼道:“禀大帅,武毅军集合完毕,请大帅训话授旗!”

&t;“某今日所见,是操练场上的雄兵猛将,只愿今后在战场所见的武毅军,乃是真正的精锐之师、虎狼之师!武毅军总统官李焘!”

“到!”李焘一个大步上前,立正肃立。

&t;凝声道:“我聂士成、在场诸公、天下百姓,都等着你们扬威东北!”

“是!”李焘双手接过军旗,哗啦啦地展开来迎风舞动,青底金龙旗猎猎作响,“武毅军”四个颜体大字金光闪耀。

“人在旗在,旗在东北在!”

五千多名官兵齐声呐喊,营外也是采声不断,整个杨柳青都陷入一种雄壮的半疯狂状态中。

良久,李焘收了战旗交给高连山,肃立在台前等高连山在官兵们热切地注视下,将战旗交给台下的骑兵营后,提声道:“全体武毅军官兵听令,以骑兵营为先导,经北仓、芦台、山海关、开赴锦州!出!”

骑兵营顿时出一阵战意高昂的“赫赫”声,营长秦铁锤举了战旗一马当先,带领全营人马次第出营。营门外的喝彩声、欢呼声也随着骑兵营的出而冲上云霄。

李焘这转身扶着聂士成的胳膊,边走边向观礼诸人点头招呼。

“李大人,您的麾下可谓大清国一等一的雄师劲旅啊!”

“镇台大人,为何造出这么大的声势呢?记者们很就会把武毅军誓师出征的事儿捅到报纸上,那俄国人不就知道咱们出兵了吗?”

“李大人亲率精锐驰援东北,老毛必然胆寒!哼哼,这杨柳青俘虏营里,不是还有五百多个老毛水兵嘛!”

“大人必定马到成功!”

李焘举起右手,等观礼众人安静下来后,又特意看了看那些记者们,朗声道:“武毅军脱胎于武毅军,从八里台到盐官浮桥,我们从来没有把俄**队放在眼里!纵然如今俄国集中了十七万军队侵略我东北,武毅军也有决心坚守一隅积蓄实力,等待战机来临时,必将来犯俄军一一歼灭!”

“请问大人,您准备坚守何地呢?”一名记者问了。

“奉天!武毅军在千里行军到锦州后稍事整补,然后开赴奉天布防,以待来敌。”李简直是知无不言了,不过,他可不是有意泄露军机秘密,而是故意放出风声,让俄军部署在辽东半岛,实力并不强大的部队有所忌惮。

又一名记者问道:“大人,您只有一个混成旅五千余人马,却要对抗俄军十多万大军,您的‘将来犯俄军一一歼灭’之语,是否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呢?”

李焘笑道:“哼哼,除非俄军五路齐头并进,否则必然被我武毅军抓住战机!李焘是否虚言,请诸公拭目以待!如果此次出关作战不奏凯歌,李焘必自刎谢罪!”

“李焘!”聂士成听不下去了,连忙出声喝止莽撞的二愣。

李焘轻松地笑了笑,向聂士成投去一个“您放心”的眼神,又大声高气地道:“武毅军兵强马壮,只要军饷、粮秣、弹药接济得上,大凌河以西,将成为俄军的绝地!”

&t;|一,军就算怕了你这个炮神和武毅军配备的大炮,你把话都说完了,他们还会渡大凌河西进吗?”

“大帅,他们不西进好。”李焘收敛了笑容凝声道:“别说十七万俄军,就是一、两万来,咱们这支建部队也未必能顶住大凌河防线。吓吧!能吓住他们好,吓不住也少能够扰乱他们的战役决心,迟疑他们的行动。第二旅、第三旅没有编成开到之前,武毅军无法确保锦州,遑论奉天!?”

“那你还口出狂言!?”聂士成跺足道,一脸焦急甚至是绝望的神情。

李焘苦笑道:“大清是四面漏风啊。李焘此去乃是赌博,成则保住辽西,相机收复奉天,不成则……”

&t;的心里突然腾起了一种温情,父亲对儿的温情。温情很就化成一种悲,那是老父亲眼睁睁地看着儿走上无归征途时的悲怆!老帅泪流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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