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作者:浪子韩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81

我极力回忆这段时间与方雅婷相处的一切细节,越发印证了方岳的假设不是胡吹的,我越去推断其中的真伪,就越是觉得方雅婷必定是有一些外力的阻碍,有了思想上的顾虑,才会在这学期有了犹豫的表现。这些想法如噬骨的蚂蚁在蚕食我的躯体,让我有了坐立不安的感觉,我知道我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能使心思安静下来。

于是我马上起床,喝了一大杯子的冷开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接着去梳洗,换衣服,马上打电话给方雅婷,说有事要跟她商量,十分钟在她楼下等,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挂掉电话后,我就一溜烟似的跑去赴约。在去见面的途中,我又后悔了,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就这个问题向对方发问,我总不能一张口就说“你家里人怎么反对了呢”这样的话吧,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如果我这话一出口的话,估计方雅婷下不了台,一恼之下后果不堪设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种坏局面我必须避免,最后我还是打定主意,见机而行吧,见了面先随便聊聊别的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撤退。

就在我还在懊悔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方雅婷已在等我了。我只好挤出微笑迎上去,岂料我酒醉后的憔悴样实在过于明显,被方雅婷一下看见,在责怪的同时,连忙询问原因。我哪敢把真正目的讲出来,支吾道说是方岳最近心情不好,昨晚拉我去喝酒啦,我不胜酒量,喝多了几杯,就搞成这样子了。

方雅婷闻言,也没有再追问什么,提议说我们附近走走吧,你找我那么急,定是有要事要谈了。

我哪有什么要事要谈,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步行步,先走走聊聊吧,于是跟方雅婷往附近的小公园那边走去。一路上,我不停就找话题来说,方雅婷仿佛在想着什么,对于我的一些闲聊话题,有时只已“嗯嗯”来回答,她这样的表现使我的谈话**更加不高,很快我们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来到一座小亭子的前面,方雅婷说有点累了,提议进去坐坐,我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坐下后还是继续沉默。我急切想找个话题来聊聊,免得气氛尴尬,但偏偏这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极力去找一些与方雅婷无关的话来说,但无奈如水中捞月一般徒劳无功,我的脑袋仿佛诞生之初就不曾记载其他事物,现在我所想到的都是过往方雅婷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举动如同透过放大镜一般投射在我的眼前。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啊”,知道自己今天的状态实在不适应与方雅婷对话,恐怕会说多错多,但我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我清楚如果今天不把问题问个明白,那在未来一段日子我将心神不定地生活。就这样,我内心斗争得越激烈,时间就越显得漫长,短短的几秒沉默几乎把我憋死。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节,我的额头上竟渗出了几粒汗珠。最后我还是决定把话题扯回到那个深夜的电话,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启示。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壮壮胆量,问道:“嗯,那次――就是那个你放假回家的晚上,那天气――可真冷啊,我听你的声音都颤抖了……”说到最后,我的心有点虚的感觉,不知接下来方雅婷会有怎样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我不安地望着她。

方雅婷正想说什么,抬眼望见我一脸紧张的模样,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微微有点吃惊,她很快就把眼光低了下来,从我的角度看,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在薄薄的眼睑处颤动着,有种说不出的美丽。只听得方雅婷轻叹了一声,说道:“其实,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今天你约我出来见面,我已猜到你想要说什么了。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做事情总会有个度,看你今日的憔悴样子,我想并不是方岳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面对如此聪敏的女孩子,我只好选择沉默,微微点点头表示承认。

“最近一段时间,我也过得不好。心情也是很糟糕,这个我想你也觉察到吧?”方雅婷望着我说,也没等我答话,继续说道:“我的心情很矛盾,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或者说是……一个特殊的异性朋友吧,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这是谁也无法给我的感觉,可以这样说吧,你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

这是方雅婷首次在我面前袒露她的心声,对我直接评价,而且这评价又是那么的高,我有点接受不来,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心不知觉地开始“砰砰”加速,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顿时身上觉得燥热得不得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或许我们,我们暂时还不应该这样吧,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是把心思都先不要放在这方面上,大家一起好好读书,毕业后好好找工作,只有这样,将来的事我们才能把握得好,才能让大家更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吧。你懂我的意思吗?”方雅婷的话越说越轻,说到最后,竟有了一丝红晕挂在脸上,但她的语气有点急,仿佛担心我不懂她在说什么,现在的她正用一种询问的眼神望着我。

我当然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只是我有点接受不了她话语中的含义,刚刚燥热得感觉在这个时候消退得很快,彷如冰水“哗”的一声兜头淋下,让我有了冰冷的感觉,就连耳边也像是出现了耳鸣的症状,让我十分的难受。

面对她的眼神,我不得不作出反应,但基于最起码的尊严,我觉得我还是得找个台阶下来,我需要点时间来缓冲一下,于是我强作笑容说:“你说的是什么嘛,我不太懂……我的心思……放在了什么方面呢?我们,我们平时不是学习啊之类的吗?我……我知道我们该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但我……”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方雅婷抿了一下嘴唇,说:“你真的不懂吗?望着我,跟我说你的真心话。”

我承认我无法在方雅婷面前隐藏我的情感,那一刻,我知道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方雅婷,可能以前我一直在强制地埋藏我对她的情感,才使得自己能够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向她透露过一丝自己的想法,只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其实这些都只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当时极力不去辨析其中的真相,直到这一刻,我才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我是多么需要方雅婷啊!但现在方雅婷所揭晓的答案,原来并不是我想象的,这样的结果我该怎么接受呢?

“你真的不懂吗?望着我,跟我说你的真心话。”面对她的这个问题,我已经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