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昏暗中悠悠转醒过来，要不是头顶上那盏晃来灯泡，我又以为我到了冥河边了。

我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个地窖，非常潮湿。肩膀上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我现在可谓是伤痕累累，跳楼那会儿还把脚踝给崴了，现在还没好利索呢。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想要开始找地窖出口。

我记得我晕过去的时候是被一头狼背着抬进来的，它身上散发的味道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我拿起胸口上的衣服闻了闻，那味道还在，说明我还在它的魔爪控制之下。

果然，听到一声地吼，一头灰色的大尾巴狼在就着暖色的灯光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由地往后靠了靠。

而过了一会儿，秦明汉也出现了，他从容地拍着那头狼的背脊，露出淡定的笑容，看着我一脸的茫然和惊恐，他笑了笑说：

“没想到吧？肖诚，你一来我就注意你了。”

我没说话，现在只能听他说话，我没资本插嘴。

“你看啊，我叫雅仁一直暗示你不要插手，你却不听话，一直很好奇，还装疯，你叫我怎么办嘛。”秦明汉嘴上说的一脸无奈，装B装到家。我终于知道了，这些东西都是他搞出来的，但这眼前这只大灰狼，他是怎么弄出来的，这可不是条普通的狼。这人是科学怪人么，研发出这么一只东西。而且，更难以置信的是，雅仁竟然也参与了。

见我脸上没了血色，秦明汉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杯酒过来，递给我说：“老弟啊，知道你现在很迷茫，你这种迷茫我见多了，我有很多病人都是这样的，但不用怕，我会治好你的。”

“你现在想怎么样？”我看着他把一颗颗白色的药片放进我手中的酒杯里，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有病就要吃药啊，你不是疯了么，这就是治你这病的药物啊。”秦明汉笑笑说。语气里带着玩弄和调笑。我日他妈妈的，不就是有条人狼在后面撑腰么，拽个屁啊。我很想把手里的杯子甩到他的脸上去，但一看到那狼身欺了过来，我竟然怂了。

摇了摇手里的杯子，做了个干杯的手势，但我知道我脸色很难看。

一杯带药的酒而已，吃下去又不会死，他要是想杀我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权当喝药酒了吧。我含恨饮下了那杯融了药片的酒，感觉很委屈，也很愤怒。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我竟然不能反抗。我很想试试林妈说的那招，但我的刀子给收掉了，也不知道被扔哪里了。

看着我把酒喝了，秦明汉满意地笑了笑，说：“我不杀人，上次死的那几个是意外，我只是遂你想当疯子的心愿而已。”

我心里一咯噔，这药喝下去自己能变成疯子？

“我们这里，疯子自杀的事情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肖诚老弟，祝你一路走好。”秦明汉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笑话，给我嗑几粒药就想让我自裁？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也太小看我了。正在我挣扎出想反抗的**的时候，雅仁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看着她那有点忧郁的眼光，我突然间泛起一丝同情。直觉告诉我她不愿意参与他丈夫的事情。

“就放过肖诚好不好？我会跟爸爸说清楚的。”雅仁看着他丈夫说。

啪！

秦明汉一个耳光甩过去，把他妻子掴倒在地，然后他又抓着雅仁的头发说：“你吃错药了？我放过他？你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么？”

雅仁流着眼泪，泣声说道：“我不想看见你在错下去，你已经杀了三个人了！”

“那就不在乎多杀一个！”秦明汉的带着狠劲说。

“你疯了！”雅仁说。

秦明汉掐住她的脖子说：“那又怎么样？当初你爸把这个烂摊子交给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现在想反悔，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我不会帮你的。”雅仁被掐得脸上通红，说话艰难。

秦明汉松开了手，说：“晚了，肖诚刚刚已经把药吞下去了。”

“你……”雅仁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秦明汉说：“我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刀子在那边。”说完，带着他那头狼，离开了地窖，我趁着神智还算清醒，纳闷了一会儿，这狼怎么变成人让我开开眼呢。

随着这一人一狼的远去，雅仁走了过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小巧的播放器，放出一首很舒缓的音乐，这让我眼前恍惚起来。雅仁虽然是个护士，但也算个医师了，她知道怎么结合药物来引导我的行为。估计刚才吃的那药就是她之前给我看过的梦幻药剂，而且量很大。

因为现在可以感觉自己行为有点失控，我想说话，却只是张嘴，声带不会随着意识动。现在是药力开始发作的时候，好不容易，我才说：“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不会很痛苦的，肖诚，你不要怪我，我还有一个家，我爱我丈夫。”雅仁说这话的时候呛着泪水，我知道她是不太情愿做这事的。毕竟是女人嘛，容易心软，又有孩子，富有母爱。只听她继续说：

“几年前，医院里引进了一个研究型精神病人，叫胡文峰，这人是我爸私下引进的，刚开始就住我爸家里，所以明汉也认识这个人。刚开始他是被定义为：具有狼化幻想症的精神病人。但有一天，我和我父亲还有明汉都亲眼看到胡文峰又人变成了一只狼，并富有攻击性。我们用药物制服了它，并对他长期进行药物控制，不让他化型。但这个具有异常研究价值的人，让父亲和明汉都很兴奋。”

“他们把胡文峰送到医院，隐藏起来研究，但随着他的抗药性越来越强，控制难度也越来越大，后来终于出事了，在一个研究室里，胡文峰杀死了所有参与研究的人员。最后只剩下了我父亲和我丈夫，为了掩盖这个事件，他们把这个嫁祸到了几个患有严重精神障碍，并且有暴力倾向的病人头上。算是把这事过度过去了。”

“但对胡文峰发病却毫无办法，只能将他囚禁在这个地窖里，直到这个梦幻药剂研究成功，并用在了胡文峰身上才算将他控制住了，这些东西一直都是明汉一个人在弄，我知道是这个事情让他的性情变了很多，有时候，他真的很像是一匹没了人性的狼。”

“父亲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明汉后，一直不放心，所幸没出什么事情，直到最近又死了人，他才慌起来，趁警察还没查出什么，赶快把这一切抹杀掉，所以你过来了。但是，明汉却不同意父亲的做法，他说他的研究成果已经快出来了，就是人的神经系统如何通过内分泌来兽化自己身体的那个研究，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不同意现在就杀掉胡文峰。并说他现在已经能完全控制住那狼人了，不会出问题。”

“但两人没有达成妥协，而你也已经来了，并知悉了其中多多少少的秘密。”

她给我讲明白了当中的缘由，让我有点死能瞑目的感觉。

“所以你们想让我死。”我说。

雅仁没回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并把一个东西放到我的手里，我一看，是我的摆渡师匕首。只听她说：“我会带你进去一个梦，一个很美丽的梦，当梦醒来，你就在天堂了。”

雅仁的声音很轻，很柔。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要引领我去自杀――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