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卖命

帝都正北，千雪阁。

夜幕逐渐降临，帝都的也开始变得混乱，刑尚方死所带来的沉重尚未散去，化荷湖之中纷争接踵而来，一天之内，通过各种渠道，无数势力纷纷云动，朝帝都而来，朝化荷湖而来。

一辆马车奔驰而过，最终缓缓停在了千雪阁门口，帷裳缓缓掀开，夜清雪眼神之中略有些慌张，她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森严的气势，让她颇有些紧张。

“夜姑娘，请吧，公子应该已经在里面等候了。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你哥哥了。”寒墨声音清脆，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却也并没有多少陌生感。让人感觉亲切。

“嗯，谢谢寒墨姑娘，请问，这里是？”也许是遇到的事情超过了她之前所有的预期与认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不禁开口相问。

“叶姑娘放心，我家公子心地善………”寒墨微微一笑，本想说枫心地善良，但想到木园之中发生的一切，这最后一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顿觉有些尴尬，惹的夜清雪一阵错愕。“夜姑娘不用担心，我家公子不会为难与你的，这里也不会为难于你。”最终她还是换了一副口气。显然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如何去向别人形容枫，一时间巧舌如簧的寒墨倒也是语塞。

他张狂霸道，血腥残忍，冷血无情，但同样的，也有至情至性，也有人情通达。矛盾，但却让人找不到一丝理由去反驳，似乎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让这个人有了那么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搀扶着夜清雪缓缓踏上台阶，走进院落，却是让她大为震惊，因为此时这里，已经不是之前所见到的那一些宁静祥和的千雪阁，府中到处都有一些箭矢，还有陷阱，更多的是，有着无数人穿梭其中，正在打扫其中所遗留下来的尸体和血迹。

这让她心中大有疑虑，什么人敢在千雪阁动手，而且，看着府中上下人的淡定模样，居然还无功而返，一个胆敢叫板皇室的人必然有所依仗，但现在这样的一个势力却损兵折将，无功而返，这让她如何能够淡定。

轻车熟路穿过几道走廊，府中之人认识寒墨，倒也没有过多盘问，都在专心做着手头工作。没有丝毫耽搁。

穿过几道走廊之后，面前景致忽然一变，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完好无损，看不出来有丝毫的破坏，与外面的狼藉有着鲜明对比，让寒墨更是心中一惊。

千雪阁风内中外三层，其中更有密室可供逃生，眼下看起来这群想要在千雪阁之中闹事的人连其中外层都尚未攻破，而且，看样子也只是毁了一些花花草草，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千雪阁之中的机关防务到底有多严密。

对千雪阁的评价，无疑再上一层。

走了些许距离之后，他们也终是到达了他们所要去的地方，一处简单的小院，院落之中花香满鼻。草木青翠，随风摇曳。在门口位置，站着两卫少女，挥舞着手中长剑在彼此对敌。身上颇有些伤痕，但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远远可见，在院落上方，有三只小雀儿飞舞。一只金黄色，两只火红色，看上去打打闹闹好不热闹。乍一看，似乎有一些喧嚣。

夜清雪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向寒墨。

“玉儿，林尘，公子呢？”寒墨微微一笑，给了一个安心的微笑，便朝着两人走去，看上去颇为熟络，一点没有生分感。

但她没有生分感，却不意味着玉儿与林尘没有，在她们的世界里，这世间只有两人足够她们认可，就是枫和林雪，其他人，管他是谁？

“师傅与师娘在院中看书，寒墨姑娘可有什么事？”看着两人到来，陆玉儿与林尘也是停下手中动作。不去重视别人并不代表着不重视礼数。这是枫告诫他们的自尊。

“哦，公子让我带夜姑娘过来，”寒墨微微一笑，两人脾性她自是知道，不用过多计较。

说着看向了一遍的夜清雪，但见后者虽然身处陌生院落，但却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畏惧，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吱呀……

话音刚落，微闭着的院落大门已然打开，枫与林雪一同现身，只是，此时的林雪双颊略有微红，一众少女顿时面面相觑，不禁有些揣测到底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一向都是平静淡漠的林雪也会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寒墨一向大胆，不由得看着枫的眼神之中多了些玩味。

“走吧，”枫却没有什么好做作，抬脚走向了远处千雪阁地牢方向，夜无忌刺杀失败之后，便被关在了这里，为了医治好夜无忌身上的伤势，索性医三千也搬到了地牢之中，两人之间仅有一墙之隔。

尾随而来的，只有林雪、夜清雪两人，陆玉儿，林尘守在了外面，虽然有无数护卫，但在她们心中，远不如自己亲自守护来的放心。寒墨只是枫救下的一名少女，自然是没有什么条件与特权。

跟着枫踏足这里，夜清雪便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牢狱。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被人关押在此，心中不觉一阵绞痛。但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瞥了一眼夜清雪的表现，林雪倒是心中暗自留意，看起来，这位夜姑娘也不是什么凡人。

有如此心性，必然有所过往。

七拐八转之后，他们抵达一处地域。，但枫并未让夜清雪与林雪两人出现，只身一人进入其中，在那里，夜无忌盘膝而坐，似乎是在回复，看样子，气血不错，应该是医三千的医术与他体质强悍有关。

牢门打开，枫立于眼前，夜无忌才缓缓睁开双眼。再一次面对枫，他心中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这个人甚至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但自己却不是此人一招之敌，当真是让一向自诩为天才的他有些心灰意冷。

“为什么不杀我？”夜无忌开口，在很多人面前他有着足够的骄傲，但在枫面前，他却始终提不起来。缓缓开口。

“刺杀当朝公主，皇子。其罪当死，你不可能不知道。”枫缓缓开口，同样盘膝而坐，此时看去，好像两人是知交好友一般。

“那又如何？”夜无忌面不改色。颇有些软硬不吃的架势。

“据我所知，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妹妹，为了治好她脸上的伤势。因为树敌过多，所以，你甚至不敢让她住在你的府邸之中。反而将她安置在东南一个角落。”枫的语气很平淡，这样平淡的语气却是让夜无忌气势大变。

“你敢伤她，我宰了你！”恍如受伤的狮子，愤怒咆哮，但却无可奈何。这一幕何其相似，当初的苍狼，当初的‘青阳’都是这般，但却都是无功而返。

“宰了我？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你做得到么？”枫淡漠，随手一弹，那块平淡的石子似乎有着巨大的力道，瞬间将夜无忌身上的枷锁全数崩裂，“我自是不会行如此下作之事，只是你觉得，如今你身为阶下囚，生死不明，你的那些仇家就不会落井下石么？”枫依旧平静，换做自己。也许，会比眼前人更加疯狂。

夜无忌方想拼命，却是怔怔站在原地，是了，在这个人面前，他有什么资格说报仇。但能混迹于战神殿这样的地方，自然心思细腻，自己去刺杀眼前人的妻子，非但不杀自己，反而设法救治，必然有所条件。

“你什么意思？”夜无忌很怀疑枫的动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面临着什么。

“有人告诉我，一面色阴柔的男子去了东南之地。不知道你是否认识？”枫不知可都，依旧盘坐余地，任由夜无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涅凡！”几乎是瞬间，他便清楚那人的身份，阴柔，能用这个词形容的，和自己有瓜葛的也只有他了。

“你认识？”枫轻笑。

“你想要什么？”夜无忌心中莫名有些慌乱，他自是不会畏惧涅凡这样的小人物，但他妹妹不行，没有人必有的她岂不是别人腹中之餐，任人欺凌。

他怎能接受。

“你能给我什么。”枫淡然一笑，缓缓起身，也许，这次谈话，已经没有什么精心下去的必要了。

“夜无忌甘愿终身为奴，为你卖命。”彭，此刻的夜无忌双膝下跪，声音恳切。就差磕头认罪。

“一个背主之人，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枫嗤笑一声，极为不屑，“何况你觉得，我需要你为我卖命么？若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觉得，你又有多少把握？”看着眼前跪着的夜无忌，枫并未出言打击，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夜无忌想要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这个人，让他感觉到如此无力。

“你愿意为了你妹妹卖命，为奴，可你是否曾想过，你所要刺杀的人与我而言，更重百倍，若她死于你手，可能，你所要面对的，将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可那样，就能救回我妻子性命了么？如此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去相信你所说的卖命？不觉可笑么？”枫的话就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夜无忌的心中。

但，痛归痛，他却是并不后悔当初刺杀的决定，有些事情，需要去做，纵使身坠轮回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的他，显得那么颓废，那么无助。如果枫之前只是在武力上击败了夜无忌，那么此时此刻，无疑让他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