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饮下望川水,忘却心中人
作者:流苏步摇      更新:2019-10-26 06:41      字数:4816

暮色起,微风吹夕阳斜。

小萱头上还叉着各种华丽的流苏和簪子,胸前挂着的红丝狼牙从未丢落,脸颊看去不见任何霜华,只显霜银般的淡雅。

看着她全身伤骨累累,昏睡许久无法动弹,脉象微弱,活气不足,旁人一看只觉已然是归去薨落了。

夜幕降临了,老阁主来到小萱的房中,自己先是提气后把住了小萱的手腕输真气,只见汗雾从小萱体内飘飘起,脸颊上细细的汗水也流了下来。

不久老阁主运气自理,对着众人说道:“小公主肺腑皆损,数十处骨骼破碎,虽有真气续命,然受伤时日过长,待她完全醒来需花费百日,这段时间你们要精心照顾,取圣水除除却污璋之气顺理气血,蛟珠附体,伤骨处抹拭玉粉断续膏接骨,余下的我自会主治。”

“是。”天骐等人皆喊。

天镜阁的孩童书生每日都上天镜胡望川取水,取过的水部分为小萱擦拭玉体,多数都被送去筱香炉提取精华之水,这就是圣水。圣水提取极为艰难,数桶望川水方能提取一小瓶,况且提取时日持久。

蛟珠来之不易,老阁主珍藏了许多年,从来没有轻易使用,此次也是为了两国安好之意取出胶珠为小萱医治。

李瑾轩还在昏睡中。雪瑶每日为他洗漱擦拭,邝文子隔日就来把脉喂药,随着时间的消逝,李瑾轩面容逐步恢复,气血活润,毒素也在渐渐排除。

张士显和张少羽每日都在轮番照守,雪瑶寸步不离,他们二人每日看着雪瑶精心照料李瑾轩心生敬意和感慨,敬佩她为爱付出,感慨她终于一日会失去这些。

雪瑶按照惯例进房为李瑾轩更换衣物,正当解开上衣扣子时,李瑾轩醒了,他看到眼前是一名素未谋面的女子大呼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殿下,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雪瑶!”

“雪瑶,,,”李瑾轩说完便头痛万分,一时难以忍受,便双手扶头轻轻拍打,然苦痛愈加严重,李瑾轩重重击打额头说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我的头会如此之痛,我在哪儿,啊,这是怎么了!”

“殿下,殿下,快喝药,这药能止痛!”李瑾轩迅速接过药急忙喝了下去。

急忙喝了两口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酒,”李瑾轩拍了拍头道:“奇怪,现在怎么不疼了?”

雪瑶拿起手帕轻轻擦拭了李瑾轩额头上的汗珠道:“殿下,这是邝医仙为您配的酒,他说醉酒之人忘其忧痛,还说等您醒了就让您定期喝少许,这样您的头疾便会好些!”

“我被邝医仙救了?我这样几日了?”李瑾轩接过手帕自己擦拭后说道。

“确实如此,您在讨伐丹乌的时候暗中奇毒,昏睡了七日七夜,多亏了邝文子医仙相救,您才能躲过一劫啊!”

李瑾轩听她说丹乌瞬间立神细听,心中疑惑道:“她怎么知道讨伐丹乌,她到底是何人?”李瑾轩用一种敌对的眼神看着她。

“殿下莫要激动,小女子孔雪瑶及家人在丹乌山被丹乌人抓走,德蒙殿下搭救才能幸免遇难,后来便跟随殿下四处游走,这几日殿下的起居饮食都是雪瑶照顾的。”

“那,那,我的衣服也是你来换的?”李瑾轩瞬时尴尬地问道。

雪瑶腼腆的低了头,道:“是的,确是雪瑶!”

李瑾轩挠了挠头又问道:“那医仙他人呢?还有丹乌怎么样了,我记得我皇兄为保护我和六弟被杀手害了,我六弟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儿,有没有获救?”

“殿下放心,六皇子已经脱离魔掌回了宫中,至于医仙,他昨日把了殿下的脉象之后开怀大笑,留下了这壶酒和一个锦囊,说这壶酒就是你的续药,锦囊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方可开启。”雪瑶递给李瑾轩锦囊和烈酒。

“他的酒的确很烈,世间少有,可是他送我锦囊是为何?”

“他说殿下和他有缘,日后必会再相见。”

“原来如此!”

李瑾轩内心极度疑惑自己再丹乌发生的一切,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中的剧毒,又疑惑是什么人想要害他,顿时努力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可就是想不起来。

张少羽和张士显与襄城驻将秘密联络,想隐秘的护送李瑾轩回长陵。襄城驻将韩翔是当朝辅国大将军赵之敬的老部下,也是他的徒弟。

赵之敬为人正直坦率,从不卷入东宫争斗和后宫争斗中,常年征战沙场,战果无数,只因不追求名利官爵就位居二品,论战功,他完全可以超越刘文杰。

韩翔听说五皇子被人暗算现居于襄城,神色大惊之后欲接回军部严加保护,众人都有其意。

张士显和少羽回到客栈后见到李瑾轩醒了欣喜若狂,都在祝贺李瑾轩重生,可失去记忆的李瑾轩只认得张士显,对张少羽却是一副茫然。

后来在雪瑶的详加解述下,李瑾轩也相信了,但还是对少羽有所顾虑,行事方面皆有防备。

李瑾轩的毒退了许多,检查了自己的随身行囊和方形虎坠后随他们集聚在客栈喝酒吃菜,李瑾轩时时问起丹乌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一一回话。

李瑾轩突然问雪瑶:“雪瑶,我衣物中有一柄流苏簪,那是我的吗?”雪瑶怔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他和小萱已经成了亲,要是回想起往事种种,那么他们必定会成为生死仇人,记忆已逝,倒不如让他忘却这段孽缘。

雪瑶临机一闪羞涩地说道:“殿下,这是雪瑶送给殿下的定情······”

李瑾轩率先抢过话语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要感谢我,所以拿了一支簪子送给我啊!可是奇怪的是,我的包裹中还有一把剑柄和一块白玉,思来想去也不是我的,可那又是谁送给我的呢?是雪瑶,还是少羽,或是张将军?”

张士显微微一笑道:“殿下取笑末将了,末将怎会送殿下白玉呢?何况那美白玉是鸳鸯玉,末将是拿不出手的!”

“殿下,也不是我送的,我只是小姐家中的武郎,身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贵重的东西呢?”少羽接着抢话道,这一来令雪瑶羞涩万分。

“那就奇了!”李瑾轩偷偷望着雪瑶道。

雪瑶抬头鼓起勇气说道:“殿下,那剑柄是我送给你的,鸳鸯白玉是父亲送给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们,我们已经定了婚约,父亲已经将雪瑶托付给殿下了!”

“什么,这······这太唐突了,我一时难以接受,这样吧,等我恢复记忆之后再说此事吧!”说完喝了一杯烈酒。

刚放下酒杯,门外突然飞来几枚飞镖,张士显和少羽瞬时察觉,各自推挡开了疾驰的飞镖。

突然,蒙面人破窗而入,各自手持弯刀向李瑾轩砍来,李瑾轩此时功力尚未恢复难以抵挡,吃酒吃菜的人都被吓跑了!

张士显和少羽联合与蒙面人交手,未经片语只言,恶战已然展开,顿时桌椅酒碗尽碎。蒙面杀手共计八人,他们招数简单实效,毫无拖泥带水之意,只为谋杀李瑾轩。

杀手六人拖住了张士显和少羽,余下两人朝着李瑾轩狠辣攻来,其中一人的弯刀已达李瑾轩头顶,李瑾轩搂着雪瑶提力一闪闪过了攻击,李瑾轩似乎气血不足后退了两步。

此时另一人向着李瑾轩砍来,千钧万发之际,雪瑶只身上前挡住了攻击,只一声刀划过身体的响声,雪瑶后背被弯刀重重砍了一刀,李瑾轩清楚的看到雪瑶对着自己嫣然一笑后闭上了双眼。

“雪瑶,雪瑶······”李瑾轩抱着雪瑶大喊道。

突然,一把青银匕首飞来打落了杀手的弯刀,李瑾轩获救了!

“贼寇休要张狂!”一个穿朱红金甲的将军冲了进来,八名杀手踉跄后退,各自飞上屋顶逃走了!

“殿下,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治罪!”

原来此人正是韩翔,门外还有他亲率的护卫军,只因听的屋内打斗的声音便飞步上前察看,恰巧是李瑾轩被刺便急忙扔出匕首解救。

“无妨,快,韩将军,快救雪瑶!”

少时,护卫军包围了整个客栈,封锁了城门,严加盘查各个进出襄城的人。

不久,雪瑶醒了。苍白的颜容惹人心痛,红唇稍稍发紫,额头两旁出了许多汗珠,背部的刀伤被女医官用清酒烧毒后缝合了。

雪瑶看到床前是李瑾轩,激动的起身欲问好,奈何背部伤痛万分,李瑾轩立刻搀扶道:“哎,雪瑶别翻身,伤口刚缝合好,不要挣破了!”

“殿下一直在雪瑶身旁守护吗?”

“嗯,你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焉有不顾你之理!”

“能救殿下是我的福分,就算我现在死去我也无憾了!”雪瑶双眸微湿。

“傻瓜,你说什么呢?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答应我好好养伤,以后不能再这样冒险了!”李瑾轩轻捋雪瑶的鬓发,对着她淡淡笑道。

李瑾轩回想着杀手的招式,发掘这些人的招式和合亲之途那些杀手的招式如出一辙,都是同样简而狠烈、毒而阴辣,招招致命。

心中思虑道:“或许这些人都是同一个人所派,会是谁?是刘文杰,左相,皇后还是燕王亦或是赵王,他们欲置我于死地,不知瑾诚如何了?”

数日后,李瑾轩恢复初始,韩翔亲自护送李瑾轩一行回朝。

抵达长陵后,李瑾诚早早来到城门前迎候,见到李瑾轩,兄弟二人长拥呼啸良久。

回宫后,李瑾轩与李瑾诚第一时间一同前往淑妃的寝宫翊坤宫问安,淑妃见到良久未归的李瑾轩瞬时声泪俱下,感叹上苍保住了自己两个儿子性命。

随后又去了飞霜殿向文成帝问安。

第二日,群臣上朝议事。燕王率先禀明了平定丹乌的战功,他为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领请功后祥加阐明了李瑾轩的功绩,肯定了李瑾轩的赫赫战功,李瑾轩以退为进尽力掩饰自己的战功。

文成帝听了众臣的奏言后加赐燕王王珠两颗加封为七珠亲王,加封李瑾轩为四珠亲王梁王,加封李瑾诚为双珠亲王魏王,择日正式册封,加冠赐玺。

朝堂之上尚未定出丹乌王的人选,李瑾轩私下拜访辅国大将军赵之敬后祥加商榷,最终赵之敬被说服请奏皇帝委任自己镇守丹乌,皇帝听言后应允了请奏。数日后赵之敬加王封地,率众北上丹乌了。

北拓使者觐见文帝后,与户部尚书商谈,最终文朝从丹乌割地赐给了北拓。

逾数日,小萱终于醒了。

喝下许多圣水的她对前尘旧事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是怎么去的丹乌都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卧床而睡的情形。

小萱在婢女的照料下逐步恢复,老阁主感叹她恢复之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每日小萱都在练习走路,以便尽快治好伤腿,天骐以少阁主的身份陪伴小萱,小萱也对天镜阁熟悉起来,每天都在领略天镜阁的神奇和壮美!

有一日,小萱拄着双拐来到了天镜湖,她看到绿湖的尽头是一处瀑布,十分好奇,于是走前细细观望。

眼前的瀑布让她一见如故,似乎在梦中来到过,亦或是前世,想着想着她脑海里出现了一名穿着华丽,只显背影的男子,这名男子转过身在呼唤她,可是小萱却看不清他的模样,低头一看看到了胸前的狼牙,顿时头痛难耐。

恰逢此时天骐找到了她。天骐飞步上前搀扶道:“小萱,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天骐哥哥,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模胡不清的往事。对了,这枚狼牙怎么戴到我身上的?”小萱拿出狼牙询问道。

天骐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这枚狼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送给你的。”

“哈哈,不会吧!谁会送我这种东西,莫非是······”小萱心中所想的天下最好看的男子正是眼前的天骐。

天骐转过身背着手说道:“反正啊,这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送给你的!老阁主吩咐我来教你一套心法来治疗你的头疾,你学不学啊?”

小萱欣喜的说道:“当然学啊!只是我现在腿脚不利,这可怎么学啊!”

天骐转身望着小萱道:“这有何难?我先教你口诀,等你伤好之后教你手法和步法,然后呢教你一套武功自卫,你看可好?”

“好呀好呀!这样吧,我认你做师傅,你收我做徒弟,这样你就可以多教教我了,省的你小气就只教我自卫的功夫。”

“呵呵,伶牙利齿,好吧,不过你要行拜师礼哦!”天骐顺着小萱的话说道。

“嗨,这有何难,看着!”小萱双手合十握紧,俯身向天骐鞠了一躬道了一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快哉快哉!”

在天镜阁的这段日子里,小萱专心养伤,东周派了使者来到了天镜阁看望小萱,长宁娘娘也不远万里赶来了。

长宁娘娘陪伴了小萱多日,每日都在给小萱讲着不同的故事取乐,还督促小萱努力学习中原文字和习俗。

日久天长,小萱终于恢复了!东周派了卫军来接小萱,慕拔护和阿香同来,小萱在拜别老阁主、天骐和天镜阁众人后含泪北上了。

中途中,阿香和慕拔护从未讲过在丹乌发生的任何事情,谎称上宇天泽转移了王堡之所。

数日后,小萱回到了东周。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