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楠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新设计‘风暴末端’的草图，整体就是水母的造型，白色到海蓝色托帕石渐变交错镶嵌形成伞状的部分，触手部分选择了飘带和镶嵌垂链，虽然还是毛衣链的设计，却融合了多种素材元素，轻盈优雅，更符合面向年轻化消费群体的轻奢概念。

虽然只是草图，何姐还是大为欣慰，难得的在部门例会上狠狠的夸了一番。

“哼，还不错。”刚散会fanny就抛过来一记白眼。

她会主动夸赞凌楠，这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凌楠也被夸懵了，晕乎乎的回了一句：“你夸的是……我？”

“夸了就够了，别顺杆爬啊。”fanny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故意拔高了音调，“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才有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姜还是老的辣，小年轻们该学的还多着呢！”

李菲菲自然是听见了的，抱着文件夹站住了。然而她却没有回头过来打嘴炮，甚至连头都没回，就这么默默的走了。

fanny一个白眼翻上天：“话都不敢接，心里有鬼。”

王艾在后面苦笑：“她要是接了你的话，那不更要被说心里有鬼了么？”

“哼！”fanny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这样盛世小白莲的模样，可不是要替你出头。重要的秋冬新品被新人压一头，设计部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凌楠笑了笑：“那我也就象征性的谢谢你吧。”

fanny也不答应，踩着小高跟咚咚的出去了。

“fanny心直口快，虽然有点……作，可是她心肠不坏。”王艾再次当了她的画外音，“说实在的，大家既是队友又是竞争对手。平常咱们在小圈子里斗来斗去，到了真正跟外面有瓜葛的时候，团队荣誉感还是有的。”

凌楠心情大好，回办公室从抽屉里摸出两盒牛奶，打算午饭的时候上天台。

“凌楠姐，你最近怎么这么注重养生啦？”娜娜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见她柜子里塞满了牛奶，忍不住打趣，“以前你柜子里塞的是咖啡、饼干和药，现在清一色全是牛奶了。”

凌楠愣了愣，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的生活习惯居然完全改变了。更令她无奈的情况是她自己并没有多热爱牛奶，充其量不过想起来的时候喝上一盒罢了，这一柜子的牛奶，仿佛就是为了每天午饭时间在天台讨好韩骞用的。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把柜子关上了。

不要想，不要猜，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忧，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对了，凌楠姐！”娜娜忽然喊了一声，“韩董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正在走神的凌楠被吓了一跳：“什……什么？”

“你怎么吓成这样？”娜娜笑了，“别担心，刚交了草图就叫你去，肯定是好事！”

事实证明娜娜实在是盲目乐观了，尤其对事态的发展的判断严重失准。

“韩……韩董……”凌楠看到韩骞用桌上的电脑展示海洋馆的监控视频时就知道这回的事情闹大了。

韩商陆笑着问她：“这就是风暴末端的灵感来源吗？”

“我劝过他不要任性，夜闯海洋馆这种事情真的太中二了，抱歉抱歉……”

韩商陆回答的却是完全不搭边的事情：“水母能在15小时之前测知海洋风暴的信息，这么冷门的知识被写进策划案，我还是挺意外的。”

“对不起啊，不是我把他拐去的，我劝过他不要去了……他哪儿来的自信，居然还要躲监控，躲得过谁啊？”凌楠双手合十自顾自的澄清，“我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不想上社会新闻啊！”

“……如果我没有把这件事压下来，你们已经上了社会新闻了。”韩商陆笑道，“你们其实躲得不错，只是这个摄像头是隐形的，镜头藏在水母区的墙壁里。”

“是吗？哈哈哈……”凌楠停下来想了想，终于松了口气。

韩商陆当然会把这件事按下去，就算他不护自己，也得护着韩骞啊。

“小骞做事天马行空不受控制，他做出这样的事我并不意外。”韩商陆停了停，“我只是没想到，小骞会帮你帮到这个程度……毕竟他和任何人都有隔阂，从来不会亲近别人。”

凌楠顿时又紧张起来，不自然的来回搅着手指：“……大概是我们投缘吧？”

韩商陆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和不自在，忽然笑了起来。

过了这么久了，她伸手可爱的小动作还是那么多。

“凌楠，你大概不知道小骞的个性是怎么来的。”韩商陆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他年纪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等会儿，父亲走了，那母亲呢？”凌楠没等到韩商陆的回答，于是猜测道，“难道是……离婚了？”

韩商陆还是没接她的话：“小骞受到很大打击而患了自闭症，所以独自在国外治疗，最近一年左右才恢复过来，我这才把他接回国内。”

凌楠点点头，心生怜悯，难怪一开始他活得那么脱离时代，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那他恢复得也太好了吧，刚恢复一年多嘴皮子就毒成这样？”

韩商陆笑着看她：“嘴毒，不也是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备和不信任的表现吗？”

凌楠扬了扬眉：“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小骞还很不成熟，不止不懂人情世故，很多时候做事都不顾后果。”韩商陆恰到好处的提点道，“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不仅不能和他一起胡闹，更重要的是要提点他阻止他。”

凌楠苦笑着摊摊手：“我能怎么办呢，他又不听我的。”

“试试吧……或许会听呢。”

“这么说，你是希望我替你照顾他？”凌楠想了想，“你不怕我勾引他了？”

“勾引？”韩商陆被她逗笑了，“我想你们之间的关系还到不了那个地步。”

“……过了过了，是没那么夸张。”凌楠也觉得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够艺术，“我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不懂事，你却是成熟的。”韩商陆忽然打断她，“如果你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对彼此来说都更自然，那就这么下去吧，我相信你会把握好其中的尺度。”

凌楠苦笑一声：“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韩商陆点点头：“我相信你。”

“……理由呢？”凌楠觉得奇怪，“从叫我尝试挑战升职考核，到现在让我给你看孩子，是什么给了你我值得信任的错觉？”

韩商陆笑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是梦。”

凌楠噗嗤一声笑了：“哎，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吗？”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不是吗？”韩商陆笑着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如果你没相信过，现在看着我的表情就不会是这样。”

“我承认我是迷惑了一段时间，不过……我很清楚站在面前的是你不是重越，无论其中有什么玄学作怪，你都是我的老板。”想不到凌楠居然没有一点尴尬，“但这不妨碍我私下里可以把你当朋友。”

“那就对了。”韩商陆点头笑道，“能够掌握好尺度，这就是我信任你的缘故。”

凌楠想了想：“好啊，我不会辜负你的，我发誓……”

“在你发誓之前，能不能先答应和我一起去吃个午餐？以朋友的身份。”

“不能。”凌楠噗嗤一声笑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老板和员工要划清界限。”

韩商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十二点零三分，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好。”凌楠痛快的答应，“我回办公室去拿包，一会儿见！”

韩商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慢慢的叹了口气。

我从不担心他对你动心，只是怕你爱上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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