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凌楠实在是过于乐观了，昨天她还在安慰娜娜，今天她自己就很想去死一死。这几天的奇幻经历严重拖慢了她的进度，之前立下的fg再次上演秒收惨剧，早会上又遭遇了何姐结结实实的一顿数落批评。

凌楠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场浩劫，从头到尾安静如鸡。

与此同时其他同事都很佩服何姐，毕竟韩骞和凌楠的事情在公司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背后说闲话使绊儿他们是敢的，在明面上这么不给凌楠留面子，除了何姐也没别人了。

事实上凌楠这几天晚上都在加班加点的赶工，虽然进度还不够理想，大体还是完成了。虽然不能确定上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她这次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故意把事情全都压在自己身上等到完全完成再拿出来，就是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中午凌楠捧着餐盒带着牛奶照例往天台上走，看见韩骞也不打招呼了，直接扔了牛奶过去：“接住！”

韩骞头也不回的接住了牛奶，不咸不淡的问她：“你好了？”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啊。”凌楠倚靠着防护栏问他，“奇怪了，这几天你都到哪儿去了？敲门不开，喊你也没动静。”

韩骞冷着脸：“既然敲门不开喊也没动静，你为什么还敲？”

“敢情你在家？”凌楠理直气壮的车轱辘转回去，“既然你在家，为什么敲门不开喊也没动静？”

韩骞冷冷的答道：“我有义务要搭理你吗？”

“干嘛这样，我又招惹你了吗？”凌楠觉得奇怪，“你的报告还没通过，还是又被韩董批评了？”

韩骞终于转过头来，半眯着眼睛看她。

大概他的头发是有段时间没打理了，发梢低低的垂在眉毛前面，衬得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懵懂，好像天真无邪的模样，但眼睛却在背着光的情况下聚敛了危险的讯号，充满了攻击性。

“……看着我干什么？”凌楠忽然明白了姚梦圆所说的奶狗狼狗双切的意思，心里不由得跟着乱了套。

“你这个人是不是对自己根本没有准确的评价？”韩骞的嘴角扬起来，“你自己总是自身难保，又什么立场来替别人的未来操心？”

凌楠仔细想了一阵：“因为我穷而没有自知之明呗。”

韩骞也没和她纠缠，直接把牛奶扔了回来：“帮我戳开。”

“干嘛命令我？你没有手……”凌楠说了一半之后回忆起了躺在走廊上的牛奶阵亡现场，老老实实的戳开了牛奶包装，重新递了回去。

“你的进度赶上了？”韩骞叼着管子喝着牛奶，情绪好像好了许多。

“快了吧。”凌楠暗自感叹，比起狗来，韩骞很多时候更像骄傲又容易炸毛的猫，拿牛奶就能安抚情绪这样的属性，说起来还挺可爱。

“快了是什么意思？”韩骞停了停，“拿来给我看看。”

“为什么要给你看？你对自己的认知也不够啊。”凌楠很高兴这么快就有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机会，“你自己也还在读书，又不是什么业界资深大师，你看了又有什么用？”

韩骞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拿来给我看。”

凌楠心里明明是抗拒的，身体却无条件的服从了，把画板里的设计稿递了过去。

韩骞看着纸上已经接近完工状态的设计图，冷冽的表情里慢慢浮现出一丝温情，虽然表情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忠实的反应在了他的肢体语言里。

凌楠记得韩商陆说过，韩骞帮她画的这版稿子原型是韩骞母亲的首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或多或少会有些感触吧。

她耐心的等着，过了好半天才忐忑的问道：“怎么样？”

韩骞冷着脸答道：“还行，看来你没有选错职业。”

“太好了！”凌楠顿时雀跃起来，“这真是我从你这里听过最高的评价了。”

韩骞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这样几乎没有什么优点的人能把为数不多的优点发扬光大，能够不要成天混吃等死，就算是对社会的最大贡献了。”

凌楠已经对他的毒舌脱敏了，居然也不生气，攀在防护栏旁边问道：“这样的水平，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吗？”

韩骞瞥了她一眼：“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凌楠顿时没了底气：“先说几句假话给我点心理准备吧。”

“以你现在的状态要尽善尽美太难了，配色和结构都有问题，还有这外面镶钻的设计，完全是在画蛇添足……”

“够了够了……”凌楠捂了脸，“你直接说真话吧，我受得住。”

韩骞手里的牛奶盒发出一阵告罄的咕噜声，然后模模糊糊冒出两个字：“能行。”

“真的？”凌楠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顿时又开心起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毕竟最初的创意是我的，这样还要被嘲，被打脸丢面子的是我。”韩骞在后面准确的补了一刀，“你放心，哪怕你的设计真的无可救药，我也会闭眼替你挽回尊严。”

凌楠恨得牙痒痒：“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她气得连饭都没吃，扭头就要下去，走了两步之后忽然想起来，转身又把手里的袋子扔了过去：“拿着。”

韩骞背着手接住了袋子：“这是什么？”

“还给你的衣服。”凌楠板着脸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她以为韩骞最多随便看一眼就过了，没想到韩骞却把袋子打开仔细看过：“破的那件不是这个牌子。”

凌楠心虚的白眼望天：“我没钱，买不起！”

韩骞调侃：“贫穷是值得骄傲的资本吗？”

凌楠一脸黑线：“不要在意细节！心意到了就行！”

“如果是这样……破的明明是两件，你却只还一件。”韩骞一脸情面都不留，“心意还能只到一半？”

凌楠杵在原地嘴角抽搐了半晌，最后终于败退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你手上的另外一盒牛奶。”韩骞头也不回，“不喝就给我。”

“牛奶也要抢，你还小吗？你怎么不上天呢？”凌楠气炸了，然后乖乖的送上了手里的牛奶，还贴心的给插好了管子双手送到他手里。

直到下了天台走上了台阶凌楠才忽然回过神来：“怪了，我干嘛要对他妥协？”

虽然心里意难平，可她总不至于要跟一盒牛奶过不去，一边跟自己置气一边下了楼梯。

刚过了转角，她才一抬头就吓了一跳。

韩商陆站在楼梯的阴影里，静静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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