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开恩
抬手摸了摸叶孝言的额角,看见他那半愈合的伤口,苗氏的眼睛又被两泡泪水给淹没了。
伸手拽了自己的衣袖,为苗氏擦干泪水,叶孝言强忍着心痛,颤声道:
“娘,孩子的伤都好了,不碍事的。”
“怪娘护不住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苗氏握着叶孝言的手,小声说了一句,那是一直压在心里的内疚,时至今日因为儿子被欺压狠了,才敢轻声分辩出来。
“娘,这都是孩儿惹得祸事,和您没关系。”
叶孝言脸色一僵,默默垂下头去,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袱,拍了拍上边的灰尘,然后安慰着泪眼婆娑的苗氏:
“儿子不过就是被关了几日,后来老将军回府打了苏瑾一顿,又要她把放我回来的,娘,事儿都过去了,您别着急了。”
“可……”
苗氏一偏头,才擦干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情绪激动地哽咽道:
“可是老爷埋怨咱们母子连累了叶家,一气之下就把你除了名,夫人容不下我将我赶了出来。”
抬起头从下而上仰视着叶孝言,苗氏心里早已经没有谱,只能看着她唯一的依靠。
“言儿,这可怎么好啊,以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儿子不孝连累您了。”
噗通一声,叶孝言双膝跪倒在母亲身前,周身全是愧色。
“言儿!”
苗氏眼眶有蓄满了泪水,将他搂进怀里,摸着儿子的头痛苦道。
“哪里是你连累了我,分明是你娘我对不起你,没让你投在夫人的肚子里,才一落地就跟着我吃苦受罪。”
“娘亲!”
叶孝言听着他娘的哭声,不由握紧了拳头,一双眼从他娘的怀里抬起来,只盯着叶府那扇紧紧关着的大门。
“娘亲,我要去问问父亲,你有什么错,要把你也赶出来。”
“言儿,言儿,这,这可使不得……”
苗氏素来胆小卑懦,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顿时被叶孝言的话吓得结结巴巴。
“就算孩儿有错,可是您一辈子兢兢业业,固守本分,连个头花都不敢和他们争,他们为啥要把您也撵出来!”
对于苗氏来说,叶孝言这番话已经等于造反谋逆了,整个人呆在一处,舌头动都动不了。
“……”
“娘亲,孩儿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叶孝言说完,起身将苗氏扶到旁边的台阶坐下,抬腿上前握紧了拳头就开始砸门。
他才砸了几下,就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见还是他,不由得就没有好气骂道:
“你这么怎么这么没有脸皮,不是要你走了嘛!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要见我父亲!我要和他说一句话。”
叶孝言伸手推开挡住自己的门人,凭借自己单薄的小身子奋力向前,几个门人拼命拦着,一时间叶府门前热闹非凡,没一会就围上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他们正闹得热乎,一个估计是有点小权的小管事,终于从里面钻了出来,一见门口这乱七八糟的,脸色就难看起来,对着手下的门人道:
“你们都是死的啊,就让他在门口这么作,不会抬起来扔一边去!”
几个门人得了令顿时一涌而来,直接抬起叶孝言的腿,把人扔到台阶下。
叶孝言那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不由一边挣扎一边高叫:
“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好说好商地你不干,非要逼我们动手,你都不是少爷了!还怕你什么!”
小管事跟着下了台阶,一边挥着手让人把叶孝言抬到别处,一边皱着眉厉声斥着:
“老爷都把你除名了,你还死赖着不走,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他要是敢再来闹,你们就要给上棍子打,往死里打!谁要是敢手下留情,我就让人打你们。”
几个门人一听更不敢糊弄了,把叶孝言往地上噗通一声,死劲一扔。
叶孝言本就是个手无缚鸡的弱书生,再加上连日来的头部受创,哪里受得住这么一下,当时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苗氏哀叫一声扑了上去,扯着脖子一顿哭嚎。
周围围观了好多人,大家在旁边指指点点,可哪有没人上前,更被几个门人给驱散开了。
苗氏喊了几声,也不见叶孝言醒来,便知道不好。
母为儿强,一向没啥主见的苗氏也不知道哪来了勇气,起身就往往叶府大门跑去,想求求老爷和夫人找大夫医治一下叶孝言。
可她一介弱女子,哪是几个身强力壮的门人对手,一个人出手就将她拦住,不管苗氏怎么哀求,就是不放她进去,苗氏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叶孝言身边,扑在他身上痛哭。
柳十三此刻觉得自己的耳边吵得就像五百只鸭子在开会,又像有一千只蜜蜂在跳舞,吵得他脑仁生疼,可仔细分辩一下,隐约中又像有人在哭闹。
真是睡个觉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