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羞涩地点一点头。
高鹏道:“谁是白龙帮帮主?”
杜老头道:“我不知道。这个人很神秘,简直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恐怕全帮上下只有两三个人见过她的真容。其实白龙帮在快活林的老主人过身之前已开始组建,但一直没有公开活动过,只是在暗中吸纳网罗高手加入,所以江湖上并不知道有这一个帮会存在。”
高鹏愈听愈心寒,惊恐说道:“这个人很有耐性呀!羽翼一天不丰满,就一天不飞,一天要飞,便要一飞冲天,独踞九天之上!”
杜老头道:“这人好生奇怪,由一开始,便已经样样计划好,而且计划得十分精密周详,连每一笔经费都不用手下张罗,像我们信阳分舵,不但不用筹集上缴资金经费,反而有钱领取,每一个人每一个月按职别的高低领取一定数额的银两,单我们信阳一年下来的经费至少也得要十万余两,这些年都是这样,他居然也拿得出来,好像他有用不完的银两。试问天下间哪有不用做事就有钱拿的道理?试问天下间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林雪道:“对,我们这些隶属总堂的杀手也是这样,他们训练我们派我们去杀人,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磨练我们的胆量好让我们保持杀手那种嗜血本色,每一个月除了有银两发给我们用之外,杀人之后还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赏金给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用愁,除了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之外,真算得上有用不完的银两,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零罗绸缎,总言之就是应有尽有,让我们过得生活无忧。”
高鹏苦笑道:“他这招最灵光,以名为饵,以财为诱,世间上最看不透的就是名利,名利心重的人如何不答应和不甘心效命呢?天下间又有多少个人没有名利心的呢?如此巨大的开支即使是万户侯也无法负担得起这么多年,难道这个人真是富甲天下?”
杜老头道:“这叫做小财不出,大财不进,如果他真的富甲天下,还用来打快活林的主意吗?”
高鹏沉吟道:“也许这件事并不是从表面上看这么简单,可能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杜老头道:“我也是这样想,但白龙帮要吞没快活林已是不争的事实。高鹏,白龙帮帮主拿你来首先开刀,就证明你极有可能是整件事的关键人物,影响到整个事态的发展,为了快活林的基业得以延续,为了老主人的心血不被别人吞没,你一定要全力以赴,阻止这件事发生!”
高鹏道:“我只有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阻止这件事,我不敢说。”
杜老头道:“只要尽过全力,就可以无愧于心,即使不幸到了天堂去见老主人,也有颜面去见他老人家,做到这样就行了。”
高鹏道:“你倒提醒了我,那个人如此熟知快活林的事,熟知我的过去和现状,这个人一定认识我。”
杜老头道:“名满天下的高鹏,有谁不认识呢?!”
高鹏摇头道:“这不同,大有分别,我有一种感觉,很特殊的感觉,这个人和我一定互相认识。”
杜老头道:“我当年加入白龙帮,并没有想到他蛰伏这么多年,原来是储备力量准备谋取快活林的,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向快活林的老主人告发,消灭掉他。”
高鹏道:“可见这人的城府有多深智慧有多高了。老人家今天这个恩,我高鹏一定会还。”
杜老头道:“不用你还,你若要还,就还给你当年的老主人吧。如果当年没有他的帮助,我杜老头早已横尸野外,而且还要连累上几十条人命啊!”
高鹏道:“所以你要倒戈相向,偿还这一个人情?”
杜老头道:“对。”
高鹏道:“即使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杜老头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赚回来的,只不过多活了几年而已。大丈夫在世,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最后一句,他说得慷慨激昂。
高鹏道:“原来你甘心隐姓埋名,在这里一个人过活,是不想再连累上朋友。”
杜老头道:“对于一个了无牵挂的老人,死又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忘恩负义,到了黄泉无脸相见故人啊!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就是这一种人!”
高鹏道:“白龙帮不知道你和他有过这一段恩义?”
杜老头道:“这件事就只有我和他知道,再没有第三者知道。”
高鹏道:“能够被白龙帮相中拉拢的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辈,相信你也不会例外。”
杜老头道:“为什么?”
高鹏道:“据我所听到的和所见到的来分析,白龙帮帮主只用两种人,一种是江湖中身怀绝技的高手,一种是由自己训练出来的杀手,你属于前一种人。”
杜老头道:“三十年前我也算得上是一个薄有名气的人吧,当时别人称我为‘血手追魂’。”
高鹏惊讶道:“血手追魂杜永灿?!唉,想不到当年名震江湖的血手追魂杜永灿,就是今天在信阳靠挑卖脂粉针线为生的杜老头啊!”
杜老头道:“天快亮透了,你们快走吧。高鹏,待我查清白龙帮帮主的真实身份之后,自会去找你。”
高鹏拱手抱拳道:“后会有期。”
杜老头道:“别婆婆妈妈,快走。”
两人往后门奔去,门边竟然躺着几具尸体,原来并不是没人巡逻,而是早被干掉,干掉这些人的人当然就是杜老头。
两人回头,杜老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高鹏和林雪回到高家别院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
林雪说道:“高大哥,我去煮早餐。”
高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不用了,好困啊。”
林雪微笑着说道:“那里去睡吧,等我煮好午饭才去叫醒你。”
高鹏道:“好。”
他回到卧室,阳光已从窗户里透射进卧室里,他连鞋也不脱就一脸疲倦地倒在床上,很快就发出匀称的鼻鼾声。
林雪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进来,她不放心高鹏,因此进来看看,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和衣而睡的高鹏,无声一笑,然后上前替高鹏脱掉鞋子,蹑手蹑脚离开。
高鹏睁开眼睛,自言自语着:“我拿自己的性命来作赌注,好险啊,幸好我赌对了,否则就是作茧自缚,去见阎罗王了,虽然大有收获,但是却要小雪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真是过意不去,枉负这一身武功。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就不这样赌了,总会有另外的办法来解决的,唉,小雪,对不起,要你作出这样大的牺牲,这事绝对不能对瞎鬼说,否则就要耳朵受罪了。”
他连打哈欠,调整了一下睡姿,呼呼大睡,这回是真睡,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到了午饭的时候,林雪叫醒高鹏,经过睡眠的高鹏,恢复了体力,虽然还有一些倦意,但精神面貌已经大不相同,但林雪却反过来脸露一些疲倦了,尽管如此,她依然显得精神饱满,身上彷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鞭策着她,激励着她,促使着着她在高鹏面前不流露出软弱的那面。
吃完饭,高鹏和林雪在大厅里闲聊说话。
蓝天白云下,一只信鸽振翅而飞,飞过草地,树林,然后飞进高家,落在大厅前的台阶上,咕噜咕噜的叫着。
高鹏看见盘旋而落的信鸽,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林雪道:“信鸽。”
高鹏道:“小雪,我要出去几天,你到萧大哥那里去住,和萧大哥有个照应。”
林雪一言不发,离开,不一会儿肩挎包袱出来。她明白有些事情是属于男人的事,男人不对女人说就是这事不能让女人知道,所以她没问,也不缠着要跟来。
明白事理的女人,最受男人的喜爱。
因此,她得到了高鹏的承诺,三天之内,他一定回来,无论情况如何凶险,环境如何恶劣,他都回来,平平安安的站在她面前。
承诺就是责任,她放心地让高鹏离开。
林雪沿着林间小路来到萧东楼住的小四合院门前,大声叫唤:“萧大哥,萧大哥。”
萧东楼在里面大声回应:“小雪呀,进来吧,我在厅里。”
林雪推门进到厅里,只见萧东楼坐在厅里,说道:“萧大哥。”
萧东楼道:“小雪,怎么只有你一人?”
林雪道:“高大哥要出去几天,叫我到你这里来,和你彼此间有个照应。”
萧东楼皱眉问道:“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林雪欲言又止。
萧东楼道:“他不让你说?”
林雪道:“萧大哥,别误会,没有这一回事,不久前家里飞来了一只信鸽,但没捎上任何东西,高大哥就对我说要出去几天,要我到你这里来。”
萧东楼悚然动容道:“老狐狸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