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董的眼神掠过顾唯安，又落到莫邵忱的身上，说：“精灵是赵瑾生前最后一副作品，画里的小女孩是她的女儿。她很爱她的女儿，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她的女儿长大成人……”他的语气低落惆怅，还有对赵瑾命运的哀怜惋惜。

“陈董与这位画家是朋友？”莫邵忱问得直截了当，毫不避讳。

就连急于了解更多的顾唯安都以为他的问题涉及了隐私。没想到陈董没有丝毫介意，点点头说：“是的。赵瑾和我都是美院的学生，我们是同班同学也是知己好友。当年她离世后我去顾家吊唁，顾家人正在清理她的遗物。我就把这副画拿了回来。没想到，二十年几年后还是难逃被拍卖的命运。这副画，赵瑾是想在她女儿嫁人的时候，送给女儿的……唉……”话未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邵忱，我出双倍的价钱，你可不可以把这副画让给我。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

莫邵忱匆忙看了顾唯安一眼。顾唯安此刻身体微向前倾，眼睛睁大，嘴唇微张。他已经明了她要说什么，伸手按在她的手上，说：“这副画我也十分喜欢，陈董既然拿出来拍卖，不好自己收回去吧！刚才讲的故事我也很感动，保证不会让这副画再次转手，将永久收藏。”

“可是，我想有生之年把画亲手交到她女儿手上。这样，百年之后，对赵瑾我也有个交代。”

顾唯安有些动容，开口说：“陈董和赵瑾女士真是莫逆之交，到现在还遵守着她的遗愿。”

陈董表情凝重中带着严肃，说道：“什么莫逆之交，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单纯的友情？说出来不怕笑话，年轻时我追过她，她始终没有答应我。我也从来没想过放弃，直到她嫁进顾家……顾家……她是真不该嫁到顾家啊……”

“为什么？”顾唯安没有控制好自己，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陈董沉默好一会儿，惋惜道：“顾家，是非之地啊……”

是非之地。顾唯安无法反驳，她不就是受够了顾家的是非而离开的么？这么说来……

“您的意思是……赵瑾的死和顾家有关？”她尽力维持着旁观者的心态去提问。

陈董冷哼一声：“何止赵瑾？顾铭航也是家族之争的牺牲品。”

顾唯安站起来，理智终于丧失了！问：“什，什么？家族之争？您是说，他们的死并不是意外！”

“顾小姐，你和顾家究竟什么关系？”陈董故意把她的姓念的很重。同姓顾，对赵瑾对顾家又这么感兴趣，还说与顾家无关？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陈董。”一直沉默的莫邵忱突然开口，“那副画，我确实很喜欢，既然被我拍到相信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如先由我收藏，将来一旦陈董找到赵瑾的女儿再交给她就是。”

莫邵忱这个时候开口无疑是替顾唯安解围。事情涉及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凭谁也没办法假装淡定。

陈董看了看莫邵忱，又意味深长地望了顾唯安一眼。起身道：“好吧……如果你遇到她，也务必带她来见我。上次见到她，还是在她父母的葬礼上，那个时候她才五岁……”

“好。我答应你。”莫邵忱语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