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将练蛊师地位提高，一来是将那几位长老捧到高处，让他们洋洋自得，二是将所有的练蛊师招于自己麾下，以便自己利用。”沐灵接过沛哲的话，越是推论，便越是觉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现今姬王命令一部分练蛊师入军队，若是出了战事，他们便要一直练蛊。听闻前些日子有人不愿，已是被姬王逐出王城了。”沛哲双臂支在大腿上，面色有些难堪。

虽说他同练蛊师的交情不深，不过是他的师傅却是一生为寻沐灵，怎么说她都应该知道此事，有个交代。

沐灵听罢倒不是生出那般作为起源人的责任来，只是察觉了战事要起的疲惫。若是早知会有今日之事，她定时会将他们安顿妥当的。

沐灵想到这儿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庸人自扰了，现今她所有的一切皆不是自己的，外债欠了一堆……

“你今日来找我，可是已有交战之兆？”沐灵看着沛哲，心里的不安翻涌着。

“现今这国的王宫里，便又姬王派的使臣。想必……”沛哲话并未说完整，可沐灵已是知晓他的意思。

只是沐灵从未想过，为何姬国敢在立国不久便派人来川国？他就不怕梵子琛一时恼怒联合他国共伐？又或者是梵子琛趁着姬国整顿未全，一举歼灭？

“为何来寻梵子琛？他不是战神吗？”沐灵还是多问了一句，也就是这一句，让她突然知道了梵子琛藏的秘密。

沛哲原是有些诧异，沐灵竟会不知为何？随后便是耐心解释道：“听练蛊师里的长老说，川王【梵子琛】好像中了剧毒，隔断日子便是要用蛊虫医治……前些日子刚派人去取过！”

“哦，对了！长老还说他新拿的药蛊是姬王的人练的，让他使用之时小心一点。”沛哲原是不记得此事，可突然想起来当时自己还吐槽着梵子琛身子柔弱呢。

沐灵听罢已是坐不住的站起来，随后便是快速的回了房里换了衣衫，拿着佩剑便是要出门去。

这些年里，沛哲四处走动，也并非不知她同梵子琛认识，却不知他们情谊深厚，因而连忙拦着：“练蛊师长老的意思是让你勿管此事，关于他们被扣押之事他们自知迟早你会知道，因而这才遣我来劝劝你！”

沐灵听罢只是顿了顿足，总归是放不下，还是要去的。就像当年情欢对待沐桑一般，明明，也不是那般在意，甚至自己平日里还会说道两句，可若是换了别人，就是不行！

天色已经很晚了，沐灵驾马使到宫门口时，被侍卫拦下了。这次倒不像往日那般的好说话了，不过语气还算是客气道：“沐姑娘，进来实在不便，宫中来了使臣，若是这般让您进去……”

沐灵懂他们的难处，可是骑上马后却是一步三回头，还是放心不下，因而直接在城脚下抱着佩剑坐着等。

楼上有侍卫能瞧见她，门口交班的巡逻也是，好像一时间竟成了风云人物。可沐灵脸色太冷了，他们皆是不敢靠近。

谁能料得，这般坐在地上的洒脱女子，竟在之后为国征战。

梵子琛在宫里又是被使臣之事激得旧疾发作，近来的蛊虫好似与往日不同，难不成是这药蛊已对他无用了？那日后可要怎办才好？

梵子琛蜷着身子躺在床上，却是时刻煎熬，甚至有些自怜自艾。他还未能同沐灵共结连理呢，怎么就成这样了……

沐灵抱着剑在外面打盹到了次日清晨，侍卫说可以进宫之时她才起身，腿已经有些麻了，却还是想要快些进去去见梵子琛。

今日他也并不好过，往日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是起床，准备穿衣上朝了。可任着大监在屋外怎么催促，里面皆是没有一点声响。

可待他刚要推门之时，里面便是有了低吼：“别进来！”

像极了小时候不爱吃药的孩子，可大人却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使臣快要起了，王上……咱可没那么多时间了！”大监在外面拍着大腿道。

“孤自己来！”里面的人好像很痛苦，有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瓷器碎了的声响，还有人的闷哼声。

房外人只能干着急，却是没人有胆子进去。直到沐灵突然出现，大监才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迎上去说了个大概，甚至是夸夸其谈，沐灵更是着急，直接踹门而入。

周围的婢子小厮皆是一惊，连忙低下头等着训斥。梵子琛刚做在梳妆台面前穿上衣衫，还未说话沐灵便已将大监关在门外。

她知道，梵子琛不愿让别人瞧见他这般模样的。

“梵子琛！”沐灵语气里皆是心疼，随后便是跑过去拥着她。

梵子琛这才知道眼前人是沐灵，明明以前她就算离他很远，他都是能辨别出她的脚步的……

“你怎么来了？”他说的很费劲，却是还要佯装自己很好的样子，沐灵又气又心疼。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沐灵拥的更紧了些，声音里带了哭腔。

梵子琛无力的用指尖揪着她身后的衣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灵将他扶回了床上，出门让大监命人带使臣四处走动，总归今日梵子琛不陪他。

大监面露难色，可瞧着沐灵脸上的眼泪跟焦急，想来王上是当真出了事情，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沐灵还交代，今日谁都不可进梵子琛的大殿，若是有人进了，她便会是第一个动手的人。

虽说沐灵并未王上的后宫之人，可贴身服侍梵子琛的都知道他对她的情谊，偶尔书桌上摆着的，也是眼前人的画像。

能到梵子琛眼前做活的自然不是傻子，也自能分的清谁才是主子，听了沐灵的话后都是连声应下。

沐灵将诸事交代妥当之后关上门才发现梵子琛又疼晕过去了。

她把了他的脉，一点都像是刚用了药蛊的征兆，脉搏乱的不行的。梵子琛手里的药蛊到了沐灵手里，也是不似她曾养过的那些活泼，甚至是有些耷拉着头……

沐灵看了蛊虫身上带着的水渍，根本不是练蛊师常用的水，倒像是一般的道士做法事用的！

沐灵心的恨得痒痒，好歹那镇国是她所攻占的，那姬王得了便宜居然还敢对她的人动手？是否帝王都是这般无情无义？卑鄙毒辣？

沐灵越想越气，可现今已是没了能练蛊的条件了，若是想要材料，还是得要去姬国一趟。若是就地取材，想必只能练些压制的药蛊罢了。

她写了两分方子命门口的小厮快些去太医院抓，若是没有的料子，便是赶紧出宫去寻。

那两个小厮不敢耽搁，连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