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生重逢须尽饮
作者:西邪黄药锋      更新:2019-10-21 03:24      字数:3840

“我来迟了?”只听见面馆门外传来声音,众人闻声看去,却看见一个满脸虬须的进来,众人正觉得奇怪,方才明明听得是一个少年说话,为何进来的是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难不成这小子小小年纪毛就长齐了?众人手中的筷停了那么一会,不过这一会儿过去了,他们手中的筷子依然动着,没有停下过。

那进来的人,径直走向郑秋风坐的那桌,坐在郑秋风对面那个贵公子旁边,郑秋风的另一碗面上桌了,他却没有下筷子,只是看着眼前这两人。

那两人都互相打量着对方,那贵公子却突然大喜一把抱住他,抱之前大呼:“熊老三,这几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你!”面馆里面的人又被这桌客人弄得将筷子停了下来。

“师傅掌柜的都还好吧!”

“好着呢,他们在汴州,此次没来,要不是二哥向他们替我们请假,估计我们也来不了长安,也见不到你了!”那被称为熊老三的少年回答说。

“对了,你二哥呢?”

“我们俩刚刚还在一起的,他说让我先去,他去解个手,随后就来,结果……”

“结果到现在都没来!”那贵公子模样的人抢着说。

“你先吃面,余事等剩下人来齐了再说。”面馆又多了一个人动筷子的声音,和吃面条稀里哗啦的声音。

“让众位哥哥久等了,小弟刚去送饭去了。”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可面馆里的人却没有看他了!这个声音对这些常客极为熟悉,因为说话的人就是面馆里送餐的小厮。

“玄风,你回来了。”那门口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我回来了,这是人家付的余钱,掌柜的收好啊!”那进来的少年将钱给了门口掌柜的,又向他说道:“掌柜的,今儿个我几位哥哥来这里吃饭,可否让我先陪他们?”

“那一桌?”

“就那桌。”玄风指向郑秋风在的那一桌。

“那一桌的都是你哥哥啊!那你去吧,等会我让厨子多给你们加点肉啊!”掌柜的小声对他说。

那个叫做玄风的少年将饭盒递给了他,将身上的毛巾交付给了掌柜的,再将腰悬的木牌挂在了掌柜的后面的墙上,变算交了工,坐在那桌上,与众人攀谈起来。

“老三,这是?”那贵公子打扮的青年人问道。

“这是老五,是最近才收到门下的。”那熊老三边吃面边告诉他说。

“你说话的时候别吃面,容易噎着。”

“呃……呃……”那熊老三突然发出了一中怪声,脸上表情几位扭曲。

那贵公子模样年轻人也没理他,只是在哪里喝着自己的酒,时不时的看着街上的人,脸上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啪”不知道是谁,向熊三的背后打了一掌,声音极大,可力道却软,不甚疼。面馆里,动筷子声音又少了,那些人看着这边,发现熊三后面又站着一个少年,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打我干什么?”那熊三转身向那少年问道。

“你不是噎着了吗?我拍你是为了让卡在你喉咙里面的那东西出来,免得你就……免得你……”

“免得我就这么死了,对吧?”那人抢断道。

“对的!”那少年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鳖孙,你就没看见我那是在配合你大哥吗?而且,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

“希望!”那少年回答道。

“我也希望。”那贵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手晃着酒杯,在那里笑着说道。

“你们这些坏怂!”那熊三放下了碗,又骂了几句脏话。周围的人都打算看热闹。

“嗨,你个熊老三,说,你这些脏话谁教的!”

那贵公子模样的人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自己的学的不行嘛?”那熊三回答,又向他们做了个鬼脸。

众人都道了一声“切”又接着吃自己的面。

窗外,乌云自四面用了过来,微风从八方走来,街上各店的旗子飘荡着,似乎是觉得风吹的刚刚好。不一会,风停了,太阳因为被乌云遮住了,不得见。霞去了,云留着,夜色开始侵占这座城,人们纷纷点了灯,大概是因为,没有人喜欢吧!因为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了,夜给人带来的孤独和恐惧,没有愿意伴随着孤独和恐惧,于是也就不大喜欢它。因为乌云的帮助,人们觉得这座城变得压抑了起来,因为夜,也变得压抑了起来。

“晚风吹拂杨柳过,云霞幕帷也渐落。应有千星照乾坤,却见红烛使人寞。也罢!也罢!余它替人垂泪到天明吧!我也不会伤心垂泪!”声音不知是从何处传来,可西市里面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贵公子从怀里那出一支玉箫,吹了起来。箫声如同幽壑潜蛟,又如泣孤舟嫠妇,音细如丝,却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似乎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箫声中的哀怨,他们的愁绪被勾了出来,他们开始彷徨,他们开始思乡,他们开始怀念已往,可最后却都开始冷漠了起来,乐止了,一切情绪也都消散了,消散在空中,点缀着附近的夜空。

“谁家玉箫暗飞声,散入春风满京城。此乐曲中有千愁,何人不忆昔日情!这可惜故人称鹤去,昔情难追矣。”

“那便化作天上月,夜照人回家乡路。”说完,那贵公子边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拉着一个穿着一色玄衣的少年回来了,让熊三再找一个凳子坐,说要和他二哥好好唠嗑唠嗑。

“君适才箫声使我想起昔日你我在河边捕鱼时情景,可惜转眼你我天真已去,稚气早脱,芳华也将落幕。”那少年先开口说。

“何出此言,汝言差矣,你我今日也就十四五,正值青春,何来芳华落幕一说?而且,你他妈的讲人话,我们俩虽然能听懂,可你几个弟弟还听不懂呢!满口之乎者也,类似装逼。”

“好,那我说简单一些。太阳落了吗?”

“落了!”

“那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它会落呢?”

“当然是小时候……哦不,自然是午时之后了,我就知道它是会落的。”

“错,其实它升起来的来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终将会落下。”

“那你说我们的青春岁月终究会落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人一出生就注定会死啊!”

“那我们离死还远着呢。”

“那我给你打个比方吧!比方说,你一生的长短就和太阳升起到落下一样长,那么你的青春年华是有多长?”

“我哪里知道呢?”

“那我来告诉你,假设,你这一辈子能活六十年,而太阳从升起到落下一共是六个时辰,也就是说,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是十年,而你的青春年华是十二岁到二十岁这八年,那你说你的青春能有几个时辰?”

“半个时辰一刻多吧!”

“那你说这时间长吗?”那被拉进来的少年问他道。

“不长,一会儿就过去了。”

“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那少年又问他道。

“对,青春就这么短。”那贵公子回答说。

郑秋风觉得他的话却类似于诡辩,可又有些道理,自己也没好口才,无法反驳,只得作罢。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师兄将这位公子的日升日落,可师兄却忘了,太阳并没有落,只是去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了而已。而且,太阳即使今日落了明日依然会升起,而我们却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面馆里走进来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皮肤略白,若不是留着那到胸前的长髯,可能会被别人打,尤其是头上戴些绿的男人。

“图南,你非要跟我抬杠是吧!”那少年说道。

“师弟不敢,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那书生说道。

“闭嘴,今天没心情跟你辩论,来一起喝酒吃面。”那少年向他说道。

“师兄不是不喝酒的吗?”那书生又说道。

“我给你看看我的‘酒’,是不是你说的‘酒’。”说完,少年解下身上的葫芦,递给了那书生。那书生接过,打开葫芦嘴,先闻了闻,结果没闻道什么味道,喝了下去,结果还是没尝到什么味道。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知道酒是什么味道的了吗?”那少年问他。

“你这是酒吗?”那书生反问。

“当然不是了!”

“这是水吧!”

“你还不算太笨,知道这是什么。”

“水怎么能说是酒呢?”书生问他。

“水就是酒,酒就是水,你境界未到而已,怎么和我这个已经初窥门径的相提并论呢?”那少年说。

“你们两个说了这么多嘴巴不干的吗?”那贵公子问他们二人。

“你瞎啊!他刚刚才喝过‘酒’,嘴巴怎么会干呢?”那少年回答。

“-_-#,你还没介绍这位是谁呢!”那贵公子问他。

“尘世中的一个过客,有什么好介绍的,干脆给他介绍一下你们吧!”

“师兄,他们也是尘世中的过客,你又何须再介绍呢?”那书生向他说道。

“这可不行啊!再不说那个傻逼作者肯定会删我的戏,削弱我的光环,为了报命,我还是先说吧!”那少年苦笑了一会。

“这是我大哥,名叫李……你叫什么来着?”他问挠了挠头问那个贵公子。

“我叫李如晦,字在渊!”那贵公子回答。

“你什么时候行的冠礼?”他问道。

“这个问题重要吗?”他反问。

“我不想说了,你们自己逐一介绍自己吧!”那少年向众人说道。

“我姓熊,名靐,没有字的!”那熊三回答。

“在下刘仲康,还未行什么冠礼,所以也无字。”

“我叫拓拔风,因为跑的快,所以别人叫我一阵风,也有另一个名字,叫拓拔玄风,这是二哥给我起的。”

在这桌的众人都各自介绍完了自己的姓名,除了坐在一旁的郑秋风。

“这位兄台为何不说话呢?”书生问他。

“在下与这几位只是几面之缘而已,何必说呢!再说你我皆是天涯路人过客,又何必说呢?”郑秋风回答说。

“郑班头这话就有些太那个什么了,不过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那少年说。

“管他娘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今日我们难得一聚,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人生重逢须尽饮,众位,干了这杯酒。”李如晦举起酒杯,这一桌人里,除了二郎不喝酒,其余人都喝了个痛快,醉生梦死,真希望岁月长一些,时间慢一些,这样相聚痛饮得机会再多一些。

临近戌时,面馆该打烊了,再过些许,街上又会有宵禁,众人都要散了,二郎却塞给郑秋风一个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