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案
作者:西邪黄药锋      更新:2019-10-21 03:24      字数:3547

这一天是清明,和往年所有的清明,这一天依旧下着雨,初春的天,很冷,路上行人甚少,只能看见几个挑夫,在街上行走,还有一些官府的人,正在冒着雨赶路,去往一个地方,先从光德坊出途经西市左转便到了西市附近的崇化坊,只听得来人说道京兆府的到了,烦请通报。

在门口守着的几个衙役便进去通报。

“京兆府的捕快来了!”只见到那衙役在长安县县令耳边说道。

“怎生来得这般快,这样看到嘴的鸭子又要飞了!”那县令愤懑的说。

“明府慎言,这京兆府的捕快可不好惹啊!”那衙役说道。

“本官知道,要不是当初自己长相不佳,那状元的位子早就是我的了,那京兆府尹的位子也早就是我的了,甚至这帮捕快也得叫我一声太守府尹的,可奈何这相貌,被点成了探花。”那县令又说道。

“明府勿恼,且莫让外人看了笑话。”那差役也劝他,那县令也不说什么,出去迎接长安京兆府的几个捕快,那几个捕快见他出来了,拱手施礼,俱称明府。

“诸位来此有何贵干呐?”那县令问道。

“查案!”

“那本官却容不得你们查。”

“为何?”之见那班捕快里面现出一人问道。

“此地为我长安县辖官,查案怎么也轮不到京兆来查,而且,你们也没出示文书证件,此案又怎能移交到你们手中!”

“何明府口气挺大啊!死者乃是朝廷工部员外郎,而京兆已连合大理寺共查此案,你一个正六品的官,怎么跟一个正二品和一个从三品的斗,你有什么资格斗?”

“大胆,你这厮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把这厮押下去。”

“何明府,以下犯上的只怕是您。”那一旁的捕快班头说道。

“这位是京兆府唐少尹,官从四品,也比您大那么一点,若真要押,我大理寺牢饭也可以招待何明府。”这时又有一班役丛拥着一个人到了此坊门口。

“阁下是何人?”那县令问道。

“在下是大理寺少卿牛罴焘,论官职也就比何明府您大那么一点点。”那人笑着说道。

“久闻此人乃是笑面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何应年心想,却始终没有要移案的意思。

“怎么,何明府还不交案么?”那牛罴焘笑着问道。

“不交你能拿我怎样?”

“我可以请你吃牢饭,多少年都可以!”

“好啊,有本事你让我吃二十年的啊!”

“好啊!二十年就二十年,另外把你的妻子林氏也抓到牢里去,免得你一个人日思夜想。”说罢,便叫人将人押到大理寺狱,顺便也将其妻儿子女也逮捕进去,只留下一个仆人,这一进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哟。

之见何县令被逮捕,其余衙役也不再说什么,将案件文书一并交与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也俱都散了。

话说大理寺并京兆府中人拿了文书之后,便入了坊中查案。

“死者死于何时?”那郑班头问仵作道。

“昨夜戌时时分。”

“凶器可曾寻到?”

“不曾,只从地上捡到一个帕子,上面均是血,从伤口来看,是一把利器所杀。”

“只有一处伤口,一招毙命,看来,凶手是个老手。”郑班头问完仵作,便请了府上的管家过来问话。

“这些日子里有谁来找过张员外吗?”郑班头向管家问道。

“也就何明府来找过老爷。”管家回答说。

“何明府,可是长安县令何应年?”

“正是。”

“他二人有什么关系吗?”

“听老爷说,他们两人是旧相识,俱是七年前同科进士,何明府是探花,老爷是二甲十一。两人同进的翰林学士院,后来老爷迁任为工部都水司员外郎,何翰林迁任为长安县县令,可是二人关系依旧,昨天下午未时,何明府还来找老爷一起喝茶谈话来着。”

“谈了些什么?”

“这个,仆年纪大了,没记住,忘了!”

郑班头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的问他道:“那最近是否有可疑的人来过张员外家附近?”

“这倒没有。”那管家回答道。

“好了这里没你事了!”那坐在一旁喝着小酒的牛罴焘抢着说。

“牛少卿,在下还未问完,为何便放了他走。”

“本官不想听了,问来问去的没什么意思,浪费大好时光,这时间还不如去西市逛一逛那伊人居呢!”那牛罴焘讲时脸上却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猥琐样貌,说完便领着大理寺的人马扬长而去。

“唐少尹,那我们不查了吗?”郑班头又问顶头上司唐韶华。

“牛少卿都走了,我们京兆府的还查什么,赶紧回去吧!这都快中午了,还是带着兄弟们会京兆府用膳吧!”那年轻的少尹说着,然后也带着那一班捕快回去了,可郑班头却留了下来。

“凶手作案动机是什么,是仇杀,还是谋杀,还是受人雇佣暗杀张员外?凶手又是谁?为何武功高的出奇,一招毙命。先回现场再看看,说不定留下了什么线索。”

郑秋风回到现场又看了看,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现场,刚刚都是在外面,向别人问着问题,问别人不如自己先去看看。尸体陈放在外面,地板上的血迹干了,血腥味还没散,屋里因为背光,所以有些暗,郑秋风过去将灯点亮,蜡烛却是被削的平平的,他将火折弄亮,看见蜡烛被削平的那面上有血渍沾在上面,随后他就用火折融化蜡,将蜡烛点上,环顾四周只看见书桌上摆着一本书,他捡起看了看封面。

“《水经注》,张员外还看这书?”郑秋风喃喃自语道,转身放下书,看向书柜,书柜上的书倒也不多也就摆着几本经书的,第二层摆着先秦圣贤所著言论,第三层摆着大家文集,最下面一层摆着各朝历代史书,从《史记》至《隋史》,不过却沾了一些血迹,郑秋风蹲下来看,却看见这血迹并非是沾上的,而是溅上去的。这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死者死在书桌旁,离书柜不过四尺,如果血是溅出来的,那么应该溅在第二层上,因为死者脖子的高度刚好和第二层高度吻合,“这书柜被人动过手脚。”一个想法突然涌到了他的大脑,如果是按平常摆法,一至四层摆法应该分别是经、史、子、集,可是凶手故意弄错了,将第二层摆在第四层,郑秋风又看了看最下面一层的史书,却发现里面缺了几本,一本《战国策》和一本《隋书》,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是想引人上当吗?又莫非……无数个“凶案过程”在他脑中推演着,可自己除了这一丁点线索,什么也没有。

过了一会,蜡烛灭了,郑秋风没有继续再想,他出了宅子里,走出坊们,走向西市。

看了看西市上的日晷,日晷上显示的时间是酉时,郑秋风想吃一碗面,于是他就到了西市新开的那一家岐山面馆点了一碗臊子面,一个人在那里吃着,边吃边注意着面馆外的行人。

只看见张员外府上管家在街上东张西望的,这是却看见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管家跟着他们去了一个巷子里。“雨早就停了,为什么还有穿着雨衣?”郑秋风想,“或许是这附近村里人,来逛西市的。”郑秋风又想到,随后就风卷残云般的将面吃完了,又找店家要了一碗油泼面再加五个肉夹馍一碗凉皮,让店里一个跑腿的小厮去帮他买一小罐糖水,给了他钱然后又吃着面,面吃完了,小厮也回来了,将剩下的钱还了他,送面去了!

馍吃完了,凉皮也吃完了,他想了想,明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了,京兆府每月领俸一千五百贯和十石粮食,可是每月发到他这个捕快班头的手里却只有四十贯钱和三石粮,又要分给捕快班里除他以外的二十个弟兄手里,自己每个月也就能领两贯钱和三十斤粮食,好在自己是个光棍,家里也没多少人,也能吃饱。

太阳快落了,人也该回家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走在路上,喝着糖水,日子每天也就是这样了。

迎面走来一个小厮,手里拿着竹制饭盒,不急不缓的走着。“这小厮好像是岐山面馆里面的那个,我的糖水就是这小子买的。”想着想着,想到了自己下午并未答谢他,于是便想把他叫住说声谢谢。可那小厮听见他叫他,撒丫子就跑,郑秋风一看他跑了,却觉得有蹊跷,赶忙追了上去。只看见那小厮跑到一个巷子里,里面有棵柳树,柳树下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看见郑秋风来了,迎了上去,小厮在他身后对那少年说:“四哥,这人缠着我不放!”那少年看了看郑秋风,右手一直握着刀把,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阁下为何一直纠缠舍弟?”

“下午他帮我买了一罐糖水,还没来得及谢他,适才见着了他,将他唤住正要答谢来着,哪知道这小子没停下,一直跑,我就只好追了上来。”

“就这样?”

“就这样啊!”郑秋风回答。郑秋风突然觉得少年的杀气突然大增,郑秋风也用手握着刀把。这时对方却有人说话了,可这声音却不是这两个人的,只听见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可是郑秋凤却无法动弹了。那人到了少年面前,让少年和小厮先走,说自己随后就到。

转身便解了郑秋风的穴,郑秋风看见那来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上面写着《战国策》几个字。这时,郑秋风一直断定眼前这人就是凶手。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他的死的确和我们有些关系,可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只不过是刀子而已,动刀的“手”可不是我们的,如果你还想听,明天领完俸禄,到旧长安城找我们。”说完,便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