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缚人魂魄的孽畜
既明子屏息，感到自己的心骤然不明所以地痛了一下。钝钝的，仿佛被谁一把牵住。
听他没吱声，姜清漪心里忐忑，望了他一眼，他亦正灼灼望着她。她顿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心里惶惶然，忙道：“我是不太喜欢这样，但你们的想法我做不得主这也是没办法。算了吧，以后你们忘了的时候我就假装不知道吧，假装我就是她，就是清漪子。呵呵……对了，那两颗眼珠子呢？师父瞧了怎么说，有大用吗？”
“哦……”既明子似乎乱了方寸，心里有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局促地端着碗筷凝滞了片刻，才说道，“是缚灵饕王的眼珠，据说可以通人内窍，师父这几日在房中闭关，等他出关我再问问。”
“这么厉害啊……”姜清漪干干地笑着，“不是说还有十几只出现在河边吗？把它们的眼珠都撬下来吧？”
既明子觉得她傻，闷笑道：“那十几只只是普通的缚灵饕，只有缚灵饕王的眼珠才有用。”
姜清漪恍然，搔搔头心里乱兮兮的，好像只听得懂他说的那几个字，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似的，连脑筋都不会转了。她赶紧扯被子把头蒙起来，瓮声瓮气地道：“我睡了，师兄你走吧。”
片刻后脚步声轻响，开门合门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小心。渐渐地没了声响，安静成了雨丝，漫天掉下来，砸得人心里凉津津的。
不知睡了多久，房外依稀有人声。
“……缚灵饕专缚人魂魄，它们一死，那些少女的魂魄就都找到了。可惜如花似玉的年纪，却遭来这横祸。”方秋宁柔美好听的声音隔着门，有了一层若即若离的朦胧感。
也许是姜清漪将将睡醒，脑子还糊涂，听得不甚分明。
“方姑娘慈心，昨日我与师弟已为她们打醮超度了。”既明子说道，听语气倒并未与之前有二致。
姜清漪闷闷趴在被窝里，无精打采地听着。
方灵均的声音显得跳脱，嗓门依旧老大：“这些缚灵饕哪里来的，且一下子连缚灵饕王都来了。该不会是有人故意养的吧？”
一种专缚人魂魄的孽畜，养来干什么？其目的不言而喻。若真是如此，这其中充斥着不可言说的阴谋味道，叫人心里觉得这场捉妖之行，也许不过是山雨欲来前的一阵狂风罢了。之后的修真界，只怕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倘若真到那个时候，不知这原本就已飘摇伶仃的修真界将会如何应对。
几个人虽然都还年轻，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却已然有了颗忧国忧民之心。
方灵均后满不在乎地笑起来：“多亏了我们是修道之人，心智叫寻常的人来得坚定，否则那夜一战，想必也成了孤魂野鬼了。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令仪师兄你说对不对？哎，令仪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啊？嗯……没什么，你说得对。”方令仪声音低低地敷衍他。
隔了一会儿，听到方令仪再出声，问的是既明子：“令师妹怎么样了？若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请一定要说。”
既明子回道：“她很好，吃得下睡得着，只是行动略有些受碍，再过一阵子想必就好了。”
姜清漪默默翻了个白眼，天可怜见，她真想吃不下睡不着，这样起码能多博些同情吧？脆弱的人，尤其是女孩儿家，更惹人心怜。偏偏自己钢筋铁骨，摔不坏似的，讨厌。
又听方令仪问道：“在下能否瞧瞧令师妹？”
也许既明子点头应了，不一会儿姜清漪便听到轻微的开门声，脚步像裹了层棉花似的静悄悄地踩进来。她立即背过身躺好，佯装依旧睡着。
方令仪从始至终没发出半点声响，连唤她一声都没有。在房里停顿不到半柱香，便又静悄悄走了。
姜清漪翻过身讶然，看到床边小几上搁着一本书，书上置了个小方瓶。她从被子里扭出蛇一样的身子，撩开手把书跟瓶子都抓进被窝。潦草翻了几页书，却是本俗世的话本子，揭了小方瓶的塞子，里面散出一阵香甜。她心里一愣，倒出颗圆滚滚黄澄澄的桂花糖来，塞进嘴里，齿颊生香。
这方令仪，好生奇怪，来探病不买些人参鹿茸的上乘补药，偏偏买这个。原来大家都拿她当小孩子看待吗？几颗糖就能把她哄住？
她弯了弯嘴角裹好被子盘膝坐正，嘴里叼着糖，手里翻着书，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比起人参鹿茸，这两样东西的确更得她的欢心。
晚间既明子端了饭菜进房，见她埋头看书，便笑起来：“这书这么好看吗？”
姜清漪慌忙把本子捂到被子里，装傻充愣：“什么书？我没看什么书啊。”
“哦……那是我看错了。”既明子不戳穿她，把饭菜一一摆到小几上。看到糖瓶子揭了塞，便动手把塞子塞回去，搁到一旁，“先吃饭吧，有你喜欢的糖醋鱼。”说着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米饭伸到她嘴边。
姜清漪悻悻然地道：“我……我自己来吧。”低头飞快接过碗筷，塞了满满一口白米饭。接着在米饭堆里拿筷子戳啊戳啊，恨不得扒个大洞钻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遮遮掩掩的扯这种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这么心虚做什么？浑似被捉奸在床一样。何况其实这个话本子，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故事枯燥又无趣，简直就像既明子这类一本正经的人才会喜欢的。因为无聊，她捧了一个下午，回头真该问问那个方令仪，这到底是谁的审美观？
既明子被她弄得尴尬，瞅瞅角落的糖瓶子，再想想她方才看话本子的模样，实在猜不透她几个意思。难道师妹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吗？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在他眼里，不论是以前的清漪子还是现在的清漪子，都是他的师妹，这是魂魄所无法改变的事情。
“呃……那个，师妹……”他手脚无措地唤她，从怀里掏出样东西，微微一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