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公子勉强挤出笑容,转头说文锦叠:“叔叔不知你为何污蔑王爷,还请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莫牵连叔叔。”
“你!”文锦叠指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说不出话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宗公子趁机又说:“你爹娘不是病逝而亡,如何与二王爷有关,莫不是受了什么妖女指使?”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侧妃,然后迅速低下头。
颜疏雨漠然看着这一场闹剧,没有搭话。
部尉闻言,私心想着既如此,一个小女娃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于是让随从去请二王爷来一趟。
随从一直都是两人的心腹,见此场面,自然明白怎么说,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去了。
文锦叠极力忍住哭声,抹了眼泪偷偷看了一眼夫人,不料四目相对,夫人点了点头,似乎示意她安心。
夫人既然敢来,想必有把握吧,文锦叠如是想着,随即安心,默默跪在堂中,再没有吭声。
期间部尉又问了一些宗姑娘夫妇病逝之事,宗公子编得有模有样,就差证据摆在眼前了。
文锦叠怒视他,刚想反驳,瞧见夫人摇头,只好强忍怒火,默默低头跪着。
须臾后,门外传来马叫声,颜疏雨缓慢抬起眸子,
“锦叠,”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屏风,“避避风头。”
“是。”文锦叠起身,不料早已跪得脚麻,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颜疏雨朝身侧的侍卫打了个眼色。
侍卫立即走上前扶起文锦叠,说了句:“得罪了。”然后扶着她到屏风后藏住。
部尉不明所以,刚想质问,颜疏雨淡淡说:“人一旦生气,做出什么,谁也说不定,部尉还是格外开恩这一回吧。”
她话里话外意有所指,部尉当然明白,按二王爷的性子,听到怒时,必定手刃这小丫头,避开也好,省得横生枝节。
于是,部尉就当没看到了,看二王爷进来,作揖行礼,“微臣参见二王爷。”
颜疏雨起身行了个半蹲礼,“参见二王爷。”
玄天璇斜睨眼前的女人,不知她搞什么幺蛾子,竟敢与他斗。
不过此女容貌生得越来越好,如此绝代好颜色,早知向皇兄求赐婚了罢,白便宜了玄天权。
狗熊配美人,呸,白瞎了这样身姿优美的女人。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了颜疏雨之后,才似笑非笑地说:“起来吧。”
紧接着坐在上首,也就是颜疏雨身侧,颜疏雨厌恶
得厉害,径自走到下首坐了。
他的眼神,她见得多了,不过没有像他那么肆无忌惮罢了。
那种眼神,是一个男人渴望征服一个女人的眼神,至于是哪种征服,不言而喻,总不是比拼马术。
此时身后的侍卫觉得不对了,面面相觑,身为男人,更清楚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再者,二王爷好色之名已经广为人知…
他的眼神太微妙,不成,得请自家王爷过来才行,再这样下去,夫人会吃亏。
距离最边缘的那个侍卫,见众人的心思逗落在二王爷身上,轻手轻脚离开,翻身上马,飞奔回去找王爷,一时间,尘土飞扬。
颜疏雨余光瞧见,稍微安心,转头面对玄天璇,他吊儿郎当地听着宗公子的述说。
宗公子说完之后,玄天璇仅答了一句:“荒唐。”起身就要走。
西部尉装模作样拦住他,“敢问二王爷,文公子去世时,您在何处?”
颜疏雨听了这话,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当然有不在场证明,堂堂王爷,杀一个人,会亲自去杀吗?
玄天璇随口答道:“在皇宫与圣上下棋。”
部尉作揖颔首,“微臣自会向圣上求证,还王爷一个清白。”
颜疏雨眉头紧皱,这不就摆明了相信二王爷吗?官官相护,荒谬!
她心里气极了,但转念一想,不正好按照她的计划在走吗?如是一想,勉强消得一点怒火。
“不管是宗姑娘还是什么文公子,本王一概不认得,请部尉明察,莫饶了污蔑本王清白之人。”
“自当尽力。”部尉作揖答了之后,招人去屏风后将文锦叠拖出来,文锦叠拼死反抗,兵卒粗暴地将她跌落地上的手帕塞进她嘴里。
文锦叠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隔着一段距离,惊恐地看着夫人。
却见夫人神情之淡定,仿佛早有预料。
她走过来,将自身的耳坠发簪都收了回去,弄得脸面乱糟糟的,散乱的发遮挡了容貌。
收好之后,颜疏雨厉声呵斥:“本侧妃一片好心,不曾想被你利用,小小年纪,心计如此歹毒,唉,拉走吧。”
说完之后,别过头,摆了摆手任由兵卒将她拖走。
文锦叠非常惊恐,她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在夫人眼里,分明看到了笃定,没有一点慌乱。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玄天璇吊儿郎当地喝着茶,看都不看眼前这一幕,仿佛不关己身,余光瞥见身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
孩。
不识好歹,母女都是这般令人厌恶。
目送兵卒抬着文锦叠离去,部尉暗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刑部的事了,再不与他有关系。
玄天璇看这小女孩离开,起身,负手而立,冷笑地说:“忤逆本王,又岂会有好下场。”
宗公子夫妇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跪着不敢出声,玄天璇也不管他们,忽地转身,走到颜疏雨面前,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
颜疏雨显然没预料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真他妈恶心,恶心到她想骂粗口,她倏地起身,用尽全力赏了他一耳光。
“啪”地一声巨响亮,打得玄天璇脑袋发懵,他捂着脸颊,先是十分诧异,随即愤怒涌上心头:“你个贱妇,竟敢打本王。”
颜疏雨身后的侍卫倏地拔刀往前一步,玄天璇带来的府兵以及部尉的随从兵卒纷纷上前,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双方虎视眈眈看着对方,却又十分安静,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诡幻氛围喧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