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此生合是游人末?悠然
作者:莫冰汐澈      更新:2019-10-20 03:13      字数:3283

老人家一听,转身就走,尹初一继续说道:“...能回到您身边...哎,老伯,您这是...呃...”

大汉一把将老人家揪回来怒道:“老头儿,你实诓俺,俺终于看明白咧!”

老人家挥舞着手臂求饶道:“壮士息怒,老朽岂敢...”

大汉将他向尹初一面前一推吼道:“你这老头儿,先是和俺哭诉有人强抢了你的驴,求俺帮你主持公道,见人家不买账,便冒出来说是误会;然后又贪心作祟,装可怜让人家赏你些钱,人家不要你的驴,要你将钱还回来,你却转头就走,这不是诓俺?”

老人家翻了翻白眼儿,颤抖着说道:“你竟然欺辱一个老人家...”

大汉一把将老人家拎到面前吼道:“老头儿,莫狂言,俺几时欺负你了?”

老人家被大汉拎着,脚都悬在半空中,吓得大叫道:“你这还不是在欺辱老朽吗?”

大汉怔了怔,突然一松手,老人家噗通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闹道:“哎呦呦,老朽这把老骨头哟,被摔散架了...”

大汉赶紧去扶老人家,尹初一看着心里好笑,百里衍不耐烦地说道:“走吧!”

大汉一见二人要走,挡在百里衍面前说道:“不能走...”

百里衍面色一冷,大汉说道:“这事儿因俺而起,俺定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大汉话还没说完,老人家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将拐棍揣在腋下一溜烟儿地向西边小岔道上跑走了,那架势全然不见刚来之时的老态和虚弱。

大汉再顾不上二人,拔腿就追:“老头儿,你给俺站着...”

尹初一抿着嘴笑道:“这大汉倒有点儿意思...”

百里衍俯视着尹初一说道:“阿川不会真信了他吧?”

尹初一嘴角微翘说道:“百里兄的意思,这大汉和那老头儿是一伙的?”

百里衍不以为意地说道:“跑江湖常见的把戏罢了。”

尹初一心中惊诧,看来这套路是无论古今中外都有啊?

百里衍皱眉看着尹初一身侧的老毛驴说道:“你且骑着它沿着管道走,我去寻匹马来。”

尹初一急道:“你去哪找?总不能真的强取豪夺吧?”

百里衍脸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说道:“那又何妨?”

尹初一说道:“我还是步行吧,总比骑它快。”

百里衍说道:“无妨,蹑景脚程快,半个时辰内,我定回来寻你。”说完,不待尹初一多说,便呼啸而去。

尹初一看着一闪而逝的黑马嘟囔道:“蹑景...好马啊!”看了看身侧颤颤巍巍的老毛驴,也不忍心再骑它,只得牵了它走,白十五挣了挣,从尹初一怀中跳下来,尹初一无奈地说道,“唉,老子又不是去西天取经,这九九八十一难的...”

走了片刻,尹初一正打算停下来让老毛驴歇一歇,身后隐隐传来阵阵骚动,之前的大汉抓着老头儿的脖颈子正向她走来,尹初一目瞪口呆地看着,心想,这又是闹的哪出?

大汉一眼看到尹初一,喜不自禁地大吼道:“小兄弟!!”

尹初一咧了咧嘴,勉为其难地挥挥手。

大汉加快脚步大踏步地向她走过来,老头儿几乎被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看得尹初一都为老头儿捏一把汗。

大汉还未到跟前就大声说道:“小兄弟,俺把这为老不尊的家伙给你们抓回来啦!哎?那位骑大马的兄弟呢?”

尹初一说道:“他先走了...”

老头儿本来闭着眼睛装死,此时突然睁开眼睛说道:“哎呦呦,你还不快放开老朽,人家公子才不在乎这几个钱...”

大汉执拗地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这老头儿倚老卖老、弄奸耍滑,小兄弟大度,不与你计较,这事儿要是俺没遇见便罢了,既然让俺遇到了,定要辩出个是非曲直来!”

老头儿哀嚎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大汉抓着脖颈子手又紧了紧说道:“你将俺耍的团团转,俺如何算多管闲事?”

老头儿疼得呲牙咧嘴,蛮不讲理地说道:“老朽...老朽何时耍你啦,明明是你自己要去追那位公子的...”

大汉冷哼一声说道:“俺不与你多言,快将小兄弟买驴的钱尽数还回来,带着你千金不换的老伙计给俺滚远点!”

老头儿哭哭唧唧地不肯将钱拿出来,但见大汉软硬不吃,脖颈子被抓的生疼,只得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出来,大汉对尹初一说道:“小兄弟,快收下,免得这老头儿又出尔反尔。”

尹初一不知这又是个什么套路,抱着白十五站在路旁,冷眼旁观,此时眨眨眼睛,扯了扯嘴角。

大汉以为老头儿拿出来的钱不够,铁钳似的手又紧了几分,怒道:“敢耍俺,快都拿出来!”

老头儿被抓的一声嚎叫,拿出一锭银子,大汉见尹初一依旧含笑不语,又说道:“还不够,都拿出来!”

如此几次之后,老头儿大哭道:“没啦,那公子就给了老朽这么多,真的没啦!”

大汉依旧看向尹初一,尹初一轻咳一声低下头,大汉一把抓过老头儿手里的两锭银子,将老头儿向路旁埋头吃草的毛驴一推,威胁道:“最好别让俺再看见你!不然...”说罢冲老头儿挥了挥拳头。

老头儿一个机灵从地上爬起来,牵着自己的老伙计忙不迭地走了。

大汉走到尹初一身前,将那两锭银子递到尹初一面前豪爽地说道:“俺叫风大峰,别人都叫俺大风,俺娘说俺鲁莽冲动,经常好心办坏事,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兄弟别见怪,呐!你的银子!”

尹初一不由得对这五大三粗的大风心生好感,但依旧心存戒备,笑着说道:“在下尹川,风大哥唤我阿川就好,只是这银子是我那位骑马的朋友之物,究竟买那老头的驴花了多少钱,在下也不得而知,倒不好直接给他,不如风大哥一会儿见了他直接给他便是。”

大风被尹初一这声风大哥叫的心花怒放,但依旧有些为难地说道:“俺今晚要赶到浔阳,刚追那老头儿已经耽误了些时间...”

尹初一凤眸微转说道:“在下与风大哥顺路,不如同行,等遇到他,再亲手给他,岂不正全了你知错能改的心思?”

大风喜出望外的说道:“阿川兄弟也要去浔阳吗?”

尹初一微微笑着说道:“正巧路过。”

大风开心地哈哈大笑,尹初一不动声色地躲开大风伸向她肩膀的大手,笑嘻嘻地说道:“风大哥,请!”

大风为人很是热情健谈,一路上都滔滔不绝地在说,是以不出片刻,尹初一已经将他了解了个大概。

大风的父亲是北燕人,三十年前跟着镖队押镖到楚越,一路翻山越岭,眼见要进入楚越之境,却遇到山洪暴发,与一个小商队同样被困山中,祸不单行,偶遇山贼,只得和小商队同仇敌忾、共抗山贼,山贼凶恶,镖队和商队大部分人都挂了彩,大风父亲只得趁着还有一口气弃镖而逃。正所谓,否极而泰来,大风父亲重伤之下跌落山涧,被大风母亲救起,悉心照料。大风父亲因为无力赔付丢镖的巨额赔偿决定定居楚越,一年后,二人日久生情,结婚生子,隐居山林,男耕女织。直到大风长大,其母才让其独自下山历练一番。

大风正咧着大嘴滔滔不绝的讲他下山的见闻,迎面官道一骑黑马狂奔而来,大风不由得住了嘴。

转眼间,黑马已距二人不足百米,大风大声说道:“是那买驴的兄弟!”

蹑景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远处嗒嗒声响起,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奔驰而来。

百里衍人还在马上就笑道:“这次运气还算不错,百里之外恰有一稍大些的集市...咦?你怎么在这?”百里衍这才看到尹初一身侧的大风。

大风看着那匹枣红小马说道:“这匹小马体型匀称、肌肉发达、毛色光亮,双目炯炯有神,充满警觉,年龄虽小,但步伐很大,实乃一匹良驹!”

百里衍惊诧道:“想不到楚越竟也有懂马之人。”

大风说道:“俺爹是北燕人,时常与俺说马,但俺只会说,却不会骑。”

百里衍疑惑道:“你是北燕人,竟然不会骑马?”

大风摇摇头说道:“俺是楚越人,俺爹是北燕人。”

百里衍翻身下马,虽还有不解,却不再问。

大风走上前说道:“俺叫大风,之前多有冒犯,望兄弟海涵,这是兄弟之前被那老头儿诓去的钱...”

百里衍不冷不热地打断道:“小爷却不知道,小爷几时被人诓了,还要劳烦阁下仗义出手。”

大风没想到他费了半天力气,人家主家却不领情,手中的两锭银子尴尬地举在半空中,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不禁愣在原地。

百里衍说完却不再多看他一眼,将枣红小马牵到尹初一身前说道:“上马。”

尹初一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百里衍嘴角含笑说道:“阿川这上马的动作倒是漂亮,只是不知骑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