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脚下，面色一变，忙向后退了几步。

莫明欢唇角向上翘了翘，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莫初见忽然双手合十，表情很是认真庄重，“无意冒犯，还请原谅。”

莫明欢见状，一怔，随后又想起孙家人死得凄惨冤枉，瞬间没了捉弄她的心思。

她微微垂眸，也跟着莫初见，神色诚恳地默念了几句。

做完这些后，莫初见半蹲下，低头看着莫明欢说的那个躺着孙家嫡长子尸体的地方。

那片地方应该是沾满鲜血的，但由于多年风吹雨打日晒，早就被大量的泥土所覆盖，根本分辨不出本来的模样，更遑论那被层层压在最下方，早已变了色的血迹了。

“进去看看吧。”莫初见站起身，透过已经腐烂的门窗纸，盯着那黑暗如深渊般的正堂。

“先等一下。”

在莫初见第二次伸手要推门的时候，莫明欢又叫住了她。

莫明欢转过身从风筝那儿拿来了一根火折子，吹燃之后，冒起了一团小小的明亮火苗，虽然杯水车薪，但总聊胜于无。

“走吧。”莫明欢朝莫初见使了个眼神。

这次，莫初见总算是如愿以偿地把门给推开了。

形同摆设的门一开，刺鼻难闻的腐朽臭味像脱笼的鸟，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狠狠地刺激着两人嗅觉，同时由于动作激起的尘土不停地飞扬着，呛得两人止不住轻咳。

两人避其锋芒，分别向两侧躲去，等那股臭味散去了大半后，莫初见才又试探着向里面走去。

莫明欢在她旁边举起手中的火折子，不停摇曳的火苗照亮了一小片空间，努力辨认，两人勉强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规规矩矩的家具摆饰，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寻常的家庭。

莫初见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些家具装饰没有腐烂，虽然不像丞相府那般典雅华贵，但也是充满了书香气息。

杨元翰那三人冲进来的时候，孙家人当时应该正在这里坐着谈笑饮茶，因为地上落了不少被摔成碎片的茶盏瓷片，桌椅翻倒，可见那时情况有多激烈。

屋内蛛网密布，两人又朝里走了几步。

莫初见眼尖，轻轻推了推莫明欢，指着一个地方道：“你把火光往那边挪一挪。”

莫明欢闻言照做，依照莫初见说的，将火折子靠近了那道墙面。

只见满是灰尘的墙壁上面有着不小一片呈喷洒状的暗黑色痕迹，星星点点，诡异莫测，而这对于莫初见与莫明欢来说，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是血。”莫初见眼眸微凝，“范围很广，分量很多，一个人显然造成不了这种痕迹。”

莫明欢唇角一挑，声音中带了些不屑与怒气，道：“这不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么？”

莫初见没接话，她顺着这道痕迹慢慢向一旁看去，暗黑色的痕迹从上至下，逐渐蔓延到地上，在这中间没有一处余留的空白。

“有丝帕么？”莫初见问莫明欢。

莫明欢不解道：“有，你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这地上的血迹到底有多少。”莫初见如实说道，“借我用用。”

莫明欢没多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白色丝帕递给了莫初见。

“谢了。”莫初见说了句，随后用丝帕将旁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沉沉且蒙上一层灰的棍状物体包裹起来拿在了手上。

她拿着那根没有腐化的棍子，把地面上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拨到了一边。

由于许久没有人来过，屋内处处都沉积着厚厚的灰尘，莫初见这一动，顿时使这些灰尘重新振作精神了起来，饿狼扑食般争先恐后地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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