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诞5/1 北漠使者
作者:大夫有酒      更新:2019-10-17 22:56      字数:4566

皇帝寿辰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加之秋狩活动,朝上朝下都忙碌兮兮的。

京畿安全由君子昀主司,禁军统领钦明日,兵部尚书晋序共同负责。

叶芾看着忙碌的众人,心叹复杂,而自己遵循一贯的大小病间杂,能告假就告假。反正事务都会送到相府,上不上朝都是浮云。

两日后便是禹帝四十寿诞。

皇帝的寿诞相当于国家大事,上至百官,下到平民都欢呼载乐,满怀期待的等着过节。将皇帝的家事过成全国性节日,算是古代社会的一种文化吧。

大赦天下或免征赋税都会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也难怪天下人开心期待。

除却忙碌成风车的大臣们,其他国家的使者也可当作“到此一游”,幸运的赚个珠宝联姻,次一点的也能增长见闻蹭点关注度。

叶芾快饿昏了,还和方俨等人围在君子昀的书房。

京兆尹、御林军、兵部礼部的人在商量寿诞前后的安防问题,君子昀掌管相关部门,自然作为老大召集商议,连带着文臣方面的布置礼仪一并解决了。

叶芾在一边划水似的听着他们七嘴八舌,静悄悄的坐在一旁,尽量不发出声音以降低存在感。

看着君子昀站在堂中,眉目清雅,带着一贯的淡笑与众人交谈。这个人呀,就似用心琢磨的玉石般,永远那样熠熠生辉,又沉静内敛。他年轻时,该是怎样的轻狂姿态?

日上三竿,叶芾肚子忍得辛苦,终于熬到了散会。

作为礼数君子昀意思意思地让他们留下吃饭,众人客气客气地推辞,三三两两准备去云水间搓一顿,有家室的跟着小僮回家吃饭。

最后剩下方俨风风火火赶去解决北漠使者的驿馆问题。

叶芾目送马不停蹄赶路的方俨,并掬了一把同情泪。

此时池鱼进来报告:“王爷,太子来了。”并看了一眼叶芾。

叶芾有些懵,我对头?那还是赶紧遛吧。

“池鱼,后门在哪儿?”

君子昀还未说什么,叶芾就跟着池鱼走后门出府去了。

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君和沂捕捉到了叶芾的侧脸,勾唇邪笑道:“王叔的部下可真俊俏。”

君子昀想着君和沂是看到了“余武陵”,眼里带笑,语气揶揄:“我可不敢当。你今日又去哪儿玩儿了?”

“赛马呗。王叔好意思问,上次说好陪我骑马出游,结果放了我鸽子。”

“嗯,是我的不是,过几日你父皇的寿诞后会有一场狩猎,你尽兴玩儿吧。”

“唉,只能那样了呗。”

君和沂在景阳王府享受了一顿大餐,池鱼疑惑:为何有几道菜色是丞相爱吃的?

大概只有王府的厨子知道了。

风和日丽的下午,叶芾与方俨持续忙碌着,接待一群远来贵客——北漠使者。

自君子昀坐镇关山郡,驱逐了侵犯西境的苍狼部落后,许多西域小部落包括苍狼王族遗存的人都归附了这个北漠。如果中原地区是南禹北苍的格局,那北漠就是西北独雄。

此次来的使者自称王室成员:王子齐奈与公主飞雁。

两人皆带了西域风情,男的魁梧威风,女的妖魅俏丽,眉宇间透着豪爽与自信。

“听闻南禹物产丰饶,怎么不见养育上等人才?”

北漠使者见了方俨和叶芾后,挑了挑眉,似是不屑。

这是下马威?

叶芾嗤笑这种自信,冷笑着说到:“听闻北漠使者皆是仪礼周到,风俗淳朴,今日一见顿觉所言有虚。”

大禹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不接受登堂入室的狗。

叶芾整下午给予了北漠桀骜的使者一顿暴击,身心舒爽地回府喝药睡觉了。

据说丞相的经典语录已在当日下午整理成册,各大王公贵胄均有订购观阅。

经过多方的筹备与努力,第二天的寿诞壕气万丈的举行。

数丈红毯从宫门口,一路红红火火,铺到清明殿上。沿路的宫女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姿色,托着一溜的红灯笼,还有些水果点心的。

朝臣皆欢天喜地,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聚集到了宫门口,在叶芾和君子昀的带领下,恭迎着君毅走上王座。

一阵欢呼拜贺,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个老生常谈的寿比南山,配上无数硕大寿桃,阵仗是到位了的,听闻还有东郡带来的千年桃木呢!

群臣就位,典礼就开始了。

先是各国使臣进献贺礼,明晃晃又稀缺的珍贵玩意儿差点闪瞎了我们丞相大人的眼。

虽说最后入不了自己腰包,那管理国库的官员还是抖索精神,神志激动的在一旁记录。

苍国带来了珍贵的雪貂狐皮,通体雪白,毫无瑕色,肉眼就可感知的柔顺与软绵。

西域进献了幻彩琥珀石,在天光的照耀下泛起七彩光华,在君毅洋洋得意的神色下更是闪瞎了在座大臣二十四k钛合金。

涑国整套青铜编钟,并有一翩翩佳公子身披玄衣,散尽青丝,以无尽风流的狂浪姿态敲了一曲高贵端雅的颂乐。

至于北漠,牵了两匹灰白高冷的狼来,那二狼逡巡大殿的几分钟里,众臣举杯压惊动作百分百……

公主飞雁像牵着小狗一般,遛着两条虎视眈眈的狼,高傲的姿态在眉眼间尽显。

紫色裙子修饰有北漠特殊弯月符形,修身的衣饰把身材娇小的飞雁衬得几分英气可爱。

“常听那南来北往走商的人夸禹国人聪明,会精巧算数,也能言善辩,本公主不过是牵了两头畜生,就把这满朝文武吓成了熊样?”

几个朝臣顿时拉下脸色,有些不悦了。

北漠与禹国素无交情,打一架也好探探虚实。

君毅却像是不愿输了面上和气,使了个眼色,三皇子君隶一身锦袍,玉冠束发,温和淡然的从座上走到飞雁面前。

面对着两头凶神恶煞的狼,君隶即使在心里怯成筛子,却也保持着十二分的淡定,维持着脸上的笑:“禹国从不会在大雅之堂上玩弄此等物事,初次见到,有些惊奇罢了。今日父皇寿辰,儿臣作画一幅,祝父皇永寿无疆,享万世太平。”

君毅笑着,下人很快给君隶布置好了场子。

在众臣子的注视下,君隶沉着而稳重,山水间的浓墨重彩,清风明月的淡淡描抹,一幅《江山社稷》有了雏形,片刻后,墨迹未干而获得满堂喝彩。

大抵好武之人都不太能看得惯捣腾笔杆子的,飞雁也是如此,嘴里勾了一抹哂笑:“三皇子?难不成禹国的后继之人,只会吟诗作对,舞文弄墨。大好江山只在了这平淡纸笔里去了?”

“看样子,飞雁公主是想考校下朕禹国的人才呀。”君毅笑着,似是不在意般。

“正有此意。”

君毅正要同意,反正对儿子很放心。

却被叶芾端了下句。

只见丞相悠然起身,手里仍旧端着青玉杯,眉眼淡淡地朝着飞雁看去:“在公主认知里,你大还是齐奈王子大?”

“当然是王兄。”

“这样子呀。在本相认知里,禹国的陆祎可与公主一较高下。”

被突然提点到姓名的陆祎愣了愣。

秦岁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伸手戳了戳陆祎的胳膊,让他起身。

君隶,连带着众人被陆祎吸引去了视线。

几年前那个印象中青涩稚嫩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清秀的俊才。

“他是谁?”飞雁看着陆祎,“派个毛头小子搪塞本公主?”

“搪塞?这可是委屈咱陆祎了。”秦岁也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王婆卖瓜似的夸赞着不苟言笑的陆祎,“这可是我们八郡的第一公子,飞雁公主可不要小瞧了去。”

陆祎看着叶芾坚定又从容的眼神,明白自己已经是处在了风口浪尖。

她是在给我铺路了,陆祎如是想。

无论是否愿意,他在八郡的身份,驱使着他去做这一切。

陆祎走出席位来到堂中,先是不动声色,也不看飞雁一眼,仅仅手中摆弄几个动作,大家才注意到他在跟狼对视。

陆祎微微俯下身,白净疏朗的模样映入眼帘,只见他似老者一般沉静的眸子看着那对狼,手中似是召唤又似推搡,而飞雁手中的狼开始骚动起来。

飞雁企图制住越发不安的狼,却没想到被挣开了绳子,众人惊慌之余,狼已温顺的到了陆祎身旁,似幼犬般围着他打转。

“怎么会……”飞雁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她在北漠从小看着长大的畜牲。

陆祎这才直起身子,用着在场大多数的人都听不懂的语言与飞雁对话。

“御狼术,公主这水平,最多也才四级吧。”

飞雁俏丽的脸上全是惊讶:“你怎么会苍狼语。”

北漠那边有好几种语言,但强大一时的苍狼语可以通用。

“语言而已,即使是公主的母语亓涞语,对我而言也不是难事。”

说着,陆祎又换了种语言,是飞雁熟悉的。

众人看神仙说话似的,眼里是惊奇又欣喜。

只有叶芾和秦岁,面不改色,仿佛早有预料。

“本公主是不是该说一句,贵国卧虎藏龙呢?”

陆祎难得一笑,狡黠似的转了转眼珠。

“若我的丞相是龙虎,我只是一只浅薄的鱼鸟。”

飞雁几不可见的皱了眉,余光瞥见淡然的叶芾,用着众人都不懂的亓涞语:“我曾经见过她,是个高傲的人。”

“用高傲来形容她,太无知了。”

“哈哈,她值得你如此夸耀?”

“当然。”

陆祎秀了半天别人眼中的特异功能,终于在最后换了众人听得懂的禹国话。

“公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禹帝陛下,这少年可真有趣。”

飞雁说完,大步流星回了自己的贵宾席。齐奈在一旁淡漠着脸,轻声询问:“如何?”

“很厉害的一个人,精通北漠语言、文化,乃至清楚各个部落。”

“呵,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齐奈算是看出来了,那个丞相才是众人的主心骨,一旦“他”发话了,所有人都会听之任之。

君毅笑着说要奖赏陆祎,叶芾起身附和:“陛下不如赐一套宅子给陆祎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陆祎怎么来得京城,又是如何活到现在,笑了一阵后,君毅还真的在太学附近给陆祎赐了套宅子。

叶芾用一种我给你解决了大问题的得意眼神看着陆祎,却看到陆祎明显郁闷的脸色。

这孩子,得了宅子还不开心?这在新世纪可是被砸中馅饼儿的天大事儿!

小小的插曲后,重头戏的国宴才开始。

一道道精致佳肴,由漂亮的小宫女送上来,再缓缓布菜。

叶芾很满意自己桌上的美味佳肴,只差撸起袖子了。

要说盛会,干巴巴地喝酒吃饭怎么行,怎么说也要有节目。

于是大臣们准备的一些“礼物”一一登场,跳舞的献画的,吟诗的作对的,闹了个满堂欢乐。

八郡的人来了不少,簇拥着景阳王坐在右下方,与叶芾众文臣相对。

一身锦衣华服,金冠玉带的秦岁拉着好久不见的陆祎,好哥俩似的胡吃海喝着。

朝中之人都知道,八郡的代言就是:要钱有人,要人有钱。君毅瞅了瞅那堆人,愁。

八郡带来的贺礼是纯金铸造的一个佛像,君毅好声色,也好佛学。

念到叶芾准备的贺礼节目时,众人都被吊起了兴趣。

早听闻余相藏了个绝世美女,不是给自己用肯定是准备贺寿的。

片刻的安静,流笙从殿外赤脚踏舞而来,脚踝上的银铃作响,乐师开始吹笙。

节奏轻快的曲调,加上流笙对舞蹈的禀赋,诠释了一个堕入凡尘的精灵。忽而蹙眉,忽而扬笑,脚下的银铃响在节奏上。

纤纤细腰,环佩琳琅,灵动若兔儿一般,眼里溢满了似水情意,真真绝美。

禹帝与众多使者臣子都沉迷在惊艳的舞蹈中。

最后的惊鸿摆袖,五彩纱织的裙摆隐隐绰绰,划出灵动弧线,幽美异常。

流笙舞罢,看向君毅时,那张脸让他一惊,欣喜若狂。

“沐儿!”

小小的插曲,后宫就多了个佳人。

叶芾也有些不平静,惊蛰准备的礼物还真是别致……

世人传言,君毅一生未曾立后,就连最宠爱的封氏,太子生母,也没能得到那份殊荣。只因皇帝心里藏了个人。

众人都夸丞相有心,给皇帝准备了这么个称心如意的礼物。

接下来是欢饮达旦,杯盘狼藉。

快到天明,尽职尽责的方俨询问叶芾后续安排,待交代完了方俨,叶芾急着回府补觉。

至于流笙,自然是被君毅留在宫中,从此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