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以后时间还长的,是不是。”
“是啊,时间还长。”
他接过她手中的木棒逗弄着黄莺,听着那清脆的啼鸣,脸上带着笑意,宁莹却觉得那笑意甚是渗人,仿佛在说,时间还长,留着她,慢慢玩,就像当初将她豢养在冷宫一样,仔细想来,又何尝不是和这黄莺的处境一样呢。
只是一个是习惯了做这笼中鸟,一个身子习惯,心却往外飞而已。
“这只莺叫什么名字?”
“原来的名字是是编了号,留给主人取的,你觉得叫什么好?”
“还请王爷赐名,顺便将那小狼的也一并取了吧。”
宁莹屈膝行了一礼,云廷彻底被她那副半真半假的恭敬样子逗笑,放下木棒,沉吟了一下,走到书桌旁,执起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
一个是‘炽莺’一个是‘银魄’
“好,一个火,一个水,真真是好,有气势。”
她仍记得,前世的时候,自己自作主张给它取了一个阿宝的名字,直接被他改成阿狗,那样子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如今竟给它取了这么好的一个名字,真是善变。
“我总觉得这个‘银魄’不好,就叫‘烈焰’你怕冷,身边的东西带着火,总会好些。”
“不会啊,这银魄挺好听啊,烈焰什么的,它总得身上带点红吧,可它是雪白的,还是银魄好听。”
“不行不行,还是烈焰,就这样决定了。”
“哦,那就叫烈焰吧。”
看吧,他就是这么一意孤行。
若他知道她心中所想,定要给气笑了,明明是她让取的,最后还要说他一意孤行。
逗弄了一会黄莺小叶便来传膳,两人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晚饭,本以为他该走了,谁知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她有些抓耳挠腮的。
“王爷,您没事的吗?明天就要走了,不得准备一下?”
“这些事自然有人去办,若还要本王去做,要他们做什么,你这两天一直在玩,母妃罚你抄的心经,你可有动笔?”
“我,我还没呢。”什么叫玩,他难道没有参与?说得好像就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偷懒一样。
“那就去抄。”
“哦。”
真是奇怪,怎么突然间要管这个了。
她这边刚下笔,那边他就叫开了,这不对,那不对,这明明很对,真不知道他在挑什么。
“你笨死了,我来教你。”
看样子是他受不了她写的字,要好心教她,实际上,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她亲近罢了。
看着纸上的字和自己写的相差无几,宁莹彻底无语。
既然他喜欢这么玩,那就让他玩好了。
似乎他也发现她乖顺的样子,索性将人抱在怀里,一起书写着。
不知写了多久,宁莹有些撑不住了,松开手偎在他的怀里,“我不要写了,好累啊。”
“那就不写了罢。”
第二日一早,整个王府开始热闹起来,宁莹也被他强拖着起来。
“我好累,我不想送你了。”
“你敢。”
“都怪你,我明明说了,今天还要早起,你偏不饶我,我就不想送你,不起了。”
“你当真是胆子大了,你不起,难不成还想再重温一次?”
宁莹鼓着嘴,默默咽下这口气,恨恨的起身。
房门一打开,冷冽的寒风忽然吹了过来,直将人吹的一个哆嗦。
“难道要下雪了?冬日的衣服可带够了?”
“够了,走吧。”
刚吃过饭,那天色真是说变就变,纷纷扬扬开始飘起雪花。
“翟小姐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徐清妍上前道:“她好像生病了,受了寒,不能起身,今日无法送王爷了,派人送了一件衣服。”
宁莹抬头看他,他却似是没听到一般,她也不敢再自作主张,也只好当作没听到,他不开口,她也不开口,只道:“等会我去看看她。”
云廷则是迈步向前走了,三人顶着冷风跟后面。
只有那个托着衣服的人不知所措,只好跟着。
“冬日炭火不必省着,虽说现在父皇贬了我去西北戍守边关,但是我八王爷的封号还在,我走以后,你们生活虽会艰难些,但也不至于温饱不济,安心等我回来。”
“知道了,王爷可要照顾好自己,冷了要记得添衣服,莫让我们担心。”
“嗯,陈太医的药,可要按时喝,少一次,本王都会从边关回来罚你。”
“知道了。”真烦,都要走了还惦记着回来罚人。
云廷对她这个样子实在有些束手无措,明明以前都是她舍不得自己的,怎么这次总觉得她巴不得他赶紧走呢。
可这拉着衣服的手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肯松开,他又一次见识了她的心口不一。
“王爷,该出发了。”一旁的管家催促着。
宁莹叹了口气,“你走吧。”
云廷给气笑了,“那你放手啊。”
被他这么一提,宁莹才惊觉自己的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一下跳开,“我我,我松了,你走吧。”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宁莹叹了口气,这人,终于走了,从今以后,整个王府,就再也没人能管着自己了,哈哈,今天是不是该庆祝一下了?
嗯,叫小叶去厨房里拿些土豆和番薯来,放炭盆里偎着,啧,想想那鲜红酥爽,嫩到入口即化的口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管家则在一旁心酸的看着她,这样子,分明是舍不得王爷啊。
“王妃,马车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徐清妍在一旁开口提醒道。
王妃不走,她这一个做妾的又怎么能提前走呢。
“啊?什么?”
“王爷走远了,看不到了。”
“那我们也赶快回去吧,对了,还要去看看翟小姐呢,你们去吗?”
“当然,王妃请。”
三人一路向着青莲院走去,走至近前,竟未见有人服侍,颇觉奇怪。
管家的脸色更差,整个王府都是他在管,这王爷还没走远,下人就躲懒,这不是给他脸上抹黑的吗,他管家的威信,何时这般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