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位是……”楚雯生了一张鹅蛋脸，略施粉黛就看起来肤若凝脂，虽然有一些微微丰腴，看起来稍显的笨拙，倒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美人了。
“这是楚怜，你大伯的女儿，你唤她做堂姐便是。”
楚雯其实早在下午就听说了母亲此事，只是台面上还有问着一问。
她微微嘟起嘴，看起来有种天真无邪的可爱：“姐姐~”
楚怜笑着点头：“哎，妹妹。”
“姐姐生的真是俊俏，跟我大姐比也毫不逊色。想来大伯在世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楚雯心直口快。
“是啊，”楚怜点头。
“那姐姐一定十分思念大伯吧，大伯都走了那么久了……”
“雯儿！”老夫人沉下了脸：“不许乱说。你姐姐刚刚去祠堂见了你大伯大婶，你再提起，岂不是要让她再伤心一次。”
“哦……”楚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怜：“雯儿知道错了。”
一顿饭吃完，倒也算是和睦。
用完了饭，大家都三三两两准备回去了。
“姐姐——”一个声音忽然在楚怜身后响起。
“雯儿。”
“姐姐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小小年纪，是靠着什么活下来的呢，妹妹很好奇。”楚雯的声音幽幽响起，当中似乎有了别的意味。
楚怜躬身，淡淡一笑：“想要活下来，就要吃饱穿暖，我饿了就多吃，冷了就添衣，就这么简单。”
“你！”楚雯一愣，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
屋子里，楚雯和楚夫人正坐在小圆桌前。
“娘亲，那个什么楚怜的，是什么来头？真的是大伯的女儿吗？”
楚夫人慢慢喝了一口茶：“不管她是不是，现在老夫人认，她就是了。”
这也是，只要老夫人觉得是，其他的也都不重要。
“府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子，会不会……”楚雯说的隐秘，楚夫人却是听出来了，如今虽然是楚杰做当家人，但是府中最有话语权的，其实还是身居一品夫人诰命的王氏，楚雯这是怕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楚怜有所动摇。
“不会的，”楚夫人微微抿了一口茶：“就是个小丫头，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楚扬山虽然死了许久，但是在祁屈还是有一定的威严的，早上楚怜煽动群众进府的事，楚夫人归咎为刚好门口来了几个路过的好事之徒。也没有深究。
“你看我本来把你大伯的灵位放在杂物间里，兜了她一圈，下人才把那灵位放上去，不也没被发现什么。”
楚雯摇头：“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娘亲，我们要不要……”
楚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漫不经心看起了自己的指甲“你若是不放心，就去给他下个绊子便是。这种小人物，还劳驾不了我出手。正好你将来也会用到这种招数，多练练也是好的。”
楚怜父母双亡，可以说没有任何凭仗，在她看来，就是一只小绵羊而已。
“好，”楚雯兴奋地点头。
…………
回到屋子，楚怜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只觉得腰酸背痛。这一日的小姐当下来，时不时要行礼，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有表情。条条框框的规矩让她累的不行，直接换了衣服就躺倒睡觉了。
“小姐，小姐……”
“怎……么了？”揉了揉眼睛，楚怜听出来，是岚衣的声音：“大清早的，就把我叫醒。”
“出事了小姐！”岚衣推搡着楚怜，急的都要哭了：“您的衣服不见了。”
“衣服不见了？”
楚怜朝着四周一看，才发现昨晚自己解下来挂在一旁的衣衫，竟然一整件原地失踪了。
“四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这里的内院，黑衣是男子进不来，在加上楚怜一个女子多有不便，黑衣也并没有留在附近。
原地失踪的衣服，却是有点离奇。
“罢了罢了，无妨，”楚怜摆手：“去衣柜里取一件新的就是了。”
“可是，可是，可是……”岚衣吞吞吐吐。
“到底怎么了？”
“小姐，你自己看！”
楚怜皱着眉，穿着睡觉的寝衣就径直走到衣柜前：里面只挂着一件白色的流云莲叶杉。
虽然孤零零地挂着看起来有些凄惨，这件衣服，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楚怜拿出来一看，才发现了不对劲——这件衣服上的袖子，竟然有一块是用黑色的布料绣上去的。
楚怜是懂女工的，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撕破了，然后用黑色的料子盖上去。
还是用极为纯正的，墨一般的黑布料。缝在了右肩偏下的部分，正是那个日常行丧事，要戴孝的部分。
“主子，这可怎么是好，”岚衣急得团团转：“咱们没有别的衣服穿了，可是如果穿了这个衣服，就像是在守孝一样，哪怕老夫人没有看见，府中上上下下的人看见，一定会说小姐宁没有分寸的。”
楚怜一怔，眼神中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
“这些人还真是忍不住，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只有这些伎俩么？那也太让人小瞧了……”楚怜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即伸手，慢慢地抚摸上衣服的领子，果然，在非常不经意的衣领上，藏着一根极为细小的牛毛针。牛毛针最大的特点就是极细不易察觉。
“小姐……”
“岚衣，去拿剪子来。”
“啊？”
“去拿剪子来！”
“哦哦哦。”
接过剪子，楚怜先是动手拆除了衣领后面的牛毛针，随即又直接剪掉了缝了黑色部分的衣袖。
“主子，你不能这样剪啊——”岚衣吃惊：“咱们应该把黑色的布料单独拆下来。”
“不！”楚怜抬头，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就是要这样拆，才有效果。”
“啊？”
“快，去帮我把针线拿来。”
…………
到了傍晚时分，所有人又聚集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寻常的日子倒也是各自的小厨房，因着明日就是老夫人的诞辰，今日就大家先聚聚。而楚怜听到这个消息，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明悟，原本以为只是单纯想让自己当个傻子，没想到对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挑个老夫人诞辰的枪口。
若是自己真的穿了那一身衣服，必定会惹得老夫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