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谦倾的眼睛死死盯着楚怜，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用力捏住她的手腕。

原本就还未见到好的手腕，顿时传来了刺骨钻心的疼痛。

“疼吗？”

慢慢凑近楚怜的耳朵，慕谦倾压低声音，问道。

“王爷——”

“既然疼，又为什么要背叛本王？”他的眼神更冷，看着眼前的人，几乎要把她冻住：“难道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你效忠吗？”

楚怜疼的冷汗直流，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摇头，说明自己的无辜。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为什么，他总是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

被松开的手依旧传来阵阵的抽痛，顺着墙壁无力地坐下来，楚怜只觉得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她最希望懂自己的，最希望保护自己的人，却是那个伤害自己最深，永远都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是他吧，是命吧。

昏昏沉沉地，楚怜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了，她身穿绯色的霓裳裙，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

“怜儿乖，怜儿快来练功。”

见到眼前的人，她露出惧怕的神色：“不要，爹爹，冷，好冷……”

“冷有什么可怕的，真是没用，没用的东西……”

没用，真是没用……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太阳已经又转到了东边升起。阳光洒在大地上，整个大地都暖意融融的。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推开门，是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

“是楚姑娘么？孟公子请我前来替你看诊。”

楚怜一怔，点头把人请了进来。

眼前的大夫眉头深锁，显然很是苦恼，半晌，他才开口：“楚姑娘，你这手腕的伤如此之重，而且并不像是一次伤害造成的。倒像是伤上加伤？”

昨天孟少柯走了之后，王爷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如今自然是伤上加伤了。

她点点头：“大夫，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你这手……”犹豫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依老夫之见，恐怕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你的手经脉全断，内里血脉逆流，哪怕接好了骨头，今后恐怕也手不能提，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灵活了。”他摇摇头，这伤，实在是太重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手腕虽痛，但是她自小就受惯了万花楼妈妈的皮鞭怒骂，倒也能忍下来，是以从未想过，这伤会给自己带来多少不便。

自己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若是没有了一双手做活，今后要怎么养活自己？

大夫无力地摇了摇头：“老夫只能帮你把骨头固定住，你暂且好生休养，至于手劲能恢复几成，只能看造化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注定恢复不到原样了。

楚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今后这手不能多用，每碰一次重物，都会再次伤及经脉，这个中痛楚，楚姑娘应当已经体会过了。”

说罢，他开了一副药，起身要帮楚怜处理手腕。

“大夫……”像是想起了什么，楚怜推辞：“不必了。”

“不必了？”

“嗯，你走吧。”

楚怜摆摆手，谢过大夫，就送客了。

从谦王府出来，老者纳闷地又回头开了一眼，心道这大户人家也真是奇奇怪怪，手都快要残疾了，还偏偏不让自己医治，硬生生是要把自己赶了出来，真是不明白。

送走了大夫，楚怜望着自己的手腕发呆。

她并不是不想医治。

只是那日王爷的话，她已经听得明明白白。王爷是在责怪她，不该和孟公子有来往，若是今日自己手腕上再有了治疗的痕迹，无异于火上浇油，更惹得他多生气几分。

到时候，自己也许会更惨。

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见。

“楚姨娘——”一个丫头模样的人推开了门：“王爷让你过去伺候了。”

“从明日起，你要片刻不离本王身边地伺候，本王往东，你不能往西。”

她都忘了，昨天慕谦倾说的这句话，说了就是今日。

一溜烟赶紧起身，楚怜不敢多犹豫片刻，就跟着丫头出了门。

刚刚走到门前，就听到一阵孟浪之声。

“王爷，哎呀，王爷真坏。”屋子里，传来一阵旖旎的声音。

楚怜定住了脚步。

王爷和王妃，是在……

她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手指忍不住屈起。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进去啊。”身后的丫头推了楚怜一把。

屋子里，依旧春情涌动。

挪动着注了铅一样的双脚，慢慢往前挪着。一步一步，像是赶赴刑场一般。

“楚妹妹，你来了啊。”木萧萧**着身子，丝毫不避忌地露出自己的酥胸，上面还有欢爱的痕迹，面上很是得意。

慕谦倾冷冷地扫了一眼楚怜。

像是发泄一样，一把把木萧萧揉进自己的怀里。

“王爷，嘤嘤嘤……轻点王爷。楚妹妹一会儿该吃醋了……”瞥了一眼在一旁微微颤抖的楚怜，木萧萧刻意把话题往他身上扯。

听到这话，慕谦倾更是发了狂一般，暴风骤雨一般把身下的人死死压住。

角落里，楚怜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像是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努力告诉自己，他是王爷，她是王妃，这是正常的，这没有什么。

可是心，还是止不住地疼。

每一阵叫声，都像是一根利箭，一箭一箭，扎到她的内心深处。

痛，不可抑制地蔓延。

自己在万花楼的时候，曾经有个姐姐告诉自己，男人可以利用，可以交欢，担心不能信任，更不能爱。

这句话，她现在终于懂了。

幽幽的夜色一片漆黑，笼罩住了无边的天空，浓黑如墨的夜色下，只有一片无止尽的寂静和荒凉。

这一夜，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床上的两人一次又一次，一直到最后，她都已经麻木了。

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

慕谦倾拢起衣服，又任由着木萧萧在自己怀里撒娇发嗲了半日，才起身离开。

待要走出门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在楚怜跟前。

忽然，他勾起了一个笑。

一个极度轻蔑，不屑的笑。

随即，就看也不看楚怜，抬脚走了出去。

“楚姨娘，还不快来扶我——”慕谦倾一走，木萧萧的称呼就从“楚妹妹”变成了“楚姨娘，”态度也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