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画面上，逐浪翻滚的江水眼看要漫过堤坝，几百个官兵身穿橙色救生衣，手挽手以血肉之躯跳进江水中，筑成人墙充当沙袋。

他们站在江水中嘶吼着“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因为我们都穿着绿色的军装.......”

电视画面并不十分清晰，被江水淹没的橄榄绿中，看不清那一张张无畏的脸是黑是白、是胖是瘦。

能看到的，是堤坝上连绵的橄榄绿，在浑浊的江岸边，犹如铜墙铁壁，把江水稳稳隔断在身前。

卓亦扬抓起放在鞋柜上的雨衣披在身上，冲进了雨幕中。

她径直朝营部跑去。

听吴飞霞说，这次林远皓带队抢险，鞠淘和牛政委坐镇营部，随时接受军区总部调派。

在营部门口，卓亦扬被站岗的哨兵拦住了。

大队营部办公室是机密场所，她这个军属根本进不去。

幸好，虽然她来大队一个月，除了跑步几乎足不出户。

但经过春节的联欢会，于朵朵已经是大队的新闻人物，战士们都认识她。

一个哨兵让卓亦扬稍等，他进去请示鞠淘。

非常时期，鞠淘和牛政委都24小时坚守在岗位上，随时等候上面调配人物。

很快，一个中尉出来，带她去了大会议室。

牛政委去了军区开紧急会议，大会议室只有鞠淘和几个中队长在。

大电视上播放着电视台的采访画面，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鞠淘几天来，几乎没睡过觉，神色也很憔悴，看卓亦扬几乎浑身湿透，脸上头发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他皱眉，拉着她去了隔壁自己的办公室，从柜子里拿了条白色军用毛巾递给卓亦扬：

“把雨衣脱了，擦擦脸，这里冬天虽不冷，你这样也容易感冒。”

卓亦扬脱下雨衣，接过毛巾胡乱在脸上擦了擦。

“副大队长，你知道我表哥在哪里抢险吗？他.......会有危险吗？”

鞠淘拉着魂不守舍的卓亦扬在凳子上坐下来，皱了皱眉，拿过来毛巾忍不住帮她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温声安慰道：

“你不用担心，大队长有分寸，会安全回来的。”

卓亦扬双眼亮了：“你有我表哥的消息吗？能跟他通话？”

鞠淘点头：“放心吧，一个小时前，大队长才来过电话。那边的抗洪前线指挥部有电话可以接通营部。他很好。”

卓亦扬点点头，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想了想，又问道：“副大队长，这次的洪水，是不是很严重？”

她只记得，前世大四那年，全国南北地方都发生了洪灾，但那时候爸爸刚出事儿，她为筹钱忙的焦头烂额。

加上九七年，信息也比较滞后，南方的洪灾，对北方也没有造成大影响。

因此，对这场史无前例，几乎席卷全国的大洪灾，最后到底造成多大的影响，多少伤亡，她并不十分清楚。

鞠淘冷了脸，咬牙道：

“既是天灾，也是*，防洪堤坝根本起不到阻挡洪水的作用。有些地方，堤坝里的钢筋甚至被换成了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