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辟邪
作者:萧寒子非      更新:2019-10-13 11:38      字数:2165

??罗青青行走在一条无人的街道,街上很黑,没有人。

她悠悠地回头看向天空,却见空中挂着两个大月亮,一东一西,遥遥相望。

她才转身看路,突然,她对面出现了一个满脸雪白,口中吐出几寸血舌头的人,那人用空洞的眼睛对着她笑着,那人没有脚,却慢慢向她飘来。

罗青青叹了一口气,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她在这条街上遇到过无数次了,第一次第二次她或许会感到害怕毛骨悚然,而这已经是不知道几次了,她已经麻木了。

她缓步走上前去,对着那人叉着腰,“这回是你对吗?说吧,你是怎么死的?”

上前几步,她才看清,这回在长街拦截她的是一个吊死鬼,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死了不到半年,眼眶中的眼珠子已经没有了,脸颊雪白还透着骨头,从嘴里伸出来的长舌头大部分都已经烂了,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立在她面前,不说话。

忽然,罗青青的视野慢慢开阔,街上的黑暗慢慢在眼中消散,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地上升,很久之后,她倏然睁开眼睛,她又回到她的两米大床上了。

罗青青用力揉了揉自己朦胧的双眼,视线清晰之处都是些用朱砂画得歪歪扭扭图案的符篆,墙上的,天花板上的,地上的,桌子上的。

她起身下床,突然觉得踩到了什么,定睛一看,是她昨天刚买的一把桃木剑,卖家说,辟邪。

她狠狠地踢了踢那把剑,碎道,“什么辟邪!胡说八道!”

二十岁以来,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这么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条无人的长街上走着,然后总会遇到些无聊至极的东西。

对,那些东西叫鬼。

或者说,叫灵魂。

他们有些是以自己死的一刹那的形式存在的,有些是以自己生前最好的姿态存在的,当然了,这种形态取决于他们的记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但她知道,这是遗传。

父亲就是因为这种梦常年不着家,爷爷更是因为这种梦半夜睡不着觉最后把自己关在疯人院。

想不到等爷爷作古之后,这种事竟然会落在了她的身上。

说好的传男不传女呢?

她起身开始收拾自己,今天是她二十三岁生日,她打算去楼下饭馆里煮一碗长寿面,她身上只有十块钱,也不知道吃不吃得起。

她打开那只每隔一年打开一次的箱子,里面是一排从小到大一字重叠着的衣服,不多不少,一共四十件,从十岁开始一直到五十岁。

她翻开那一层衣服,顺利地找到第二十三件衣服穿在身上,这是一个黑色机车皮衣,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非常合身,这或许是她那个生下她后便不知所踪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东西,而这座房子则是她那常年不着家的父亲留给她的。

她轻叹一声,最近的那些怪梦实在是越来越频繁了,她或许真的要寻求帮助了。

穿上衣服后,她简单地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抓了抓那头乱且乌黑的长发,刚转身,她就对上了一条极长的舌头,由于这舌头她在梦里经常见,并未曾感到害怕,只是瞳孔缩了缩,又淡定地继续梳头。

梳完头,她顺手将地上的那把桃木剑捡了起来,对着那玩意儿,“你是谁!”

那东西睁着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看着她,样子极为无辜,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但依稀可见原来的眼色应该是白色的,它头发很长,大约盖住了他三分之二的脸,他感觉罗青青正用桃木剑对着他,随即便蹲在了一个角落,委屈地像一条狗。

罗青青看它的样子,心中的某一个地方突然柔软了下来,渐渐的,她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剑,柔声道,“我知道你没恶意,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东西浅浅抬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罗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它的舌头已经烂了,根本没办法清楚的讲话。

墙面上的那些符篆是她根据从阁楼上的一本古书上的一些零碎的东西画的,按理说也是辟邪用的,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没用。

她叹了口气,双手叉腰,无奈得扫了一圈,“难道没效果?”

突然,那东西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她赶忙握紧手中的桃木剑指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东西不语,伸手指了指刚才罗青青扫过的那些符篆,点了点头。

恩?罗青青不明白,点点头是什么意思?

那东西似乎感觉到了罗青青的疑惑,指着符篆的手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又点了点头。

恩?罗青青还是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东西躲了躲脚,想要上前拿符篆,可当它才走出两步之后就狠狠得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滩虚影。

罗青青这才发现,方才那东西居然是有脚的,而且还是个实体。可现在居然虚了?

这是个什么操作?

“你没事吧?”罗青青上前几步,想要扶起它,可当她才走了几步,那东西又很自然得化成了一个实体,一片虚无的下半身又长出了脚,脚上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真是见了鬼了!罗青青心想。

然而她马上又释怀了,没准儿,这玩意儿还真的是鬼呢。

“你要做什么?”罗青青问道。

那东西起身,非常执着得指了指那些符篆,点了点头。

罗青青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把那玩意儿送给你?”

她明显能够感受到那玩意儿身体一僵,随后他将手放下了,又呆呆得蹲在了一个角落。

罗青青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伸手在最近的一个窗上撕下了一张符篆递给它,“喏,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那东西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要收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刚才那么想要拿,送你了怎么不要了?”罗青青皱起眉头,她以为送它一张符篆他就会消失的,可是那玩意儿好像并不太想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