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回面圣
作者:银民金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77

次日卯时,空旷无人的洛阳城大街之上,皇甫嵩乘车驾向皇宫赶去,曹操与陈清二人紧紧跟随在车驾之后。

“汝等二人,一会儿面圣之时切记少言多闻,天子问便答,天子不问则缄口不言,切忌言多必失!”皇甫嵩不耐烦的讲解着,曹操混于官场已有十年之久自是放心,可陈清这小子嘛,从他大清早嚷嚷着‘不去了’起,皇甫嵩就很担心他会否再做出什么怪异举动。

鬼皇帝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人嘛!非得一大清早开会,吃饱了撑的,还让不让人睡安生了!陈清满腹的牢骚却无处可使,见曹操像打了鸡血般红光满面的昂首眺望,忍不住揉揉太阳穴,只好独自郁闷的环顾四周景色。

若是在徐州的话,此刻商铺已经陆续开张了呢,好一个帝都,够安逸。回忆起徐州城热热闹闹的模样,又见洛阳大街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包子店刚开始收拾家伙事儿,陈清只笑命运弄人,同处乱世,一地安逸如无事,别处却被战火侵袭、人心惶惶。殊不知,该是言洛阳世外桃源好,还是言居安不思危、高枕无忧来的恰当。

作为曹操的至交好友,其父曹嵩,陈清自然会倍感亲切。明知道曹嵩去了徐州以后按照历史轨迹必定会遭杀害,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劝阻。这种感觉很是难受!为此,陈大官人想了整整一夜,可到头来还是白忙一场,人曹嵩和陈圭一大清早就外出锻炼去了。

“道明,此乃朱雀门。”

“……”

“那处便是未央宫。”

“……”

“昔日操初为郎时便曾领禁卫巡逻,阔别十年,甚是怀念呐!”

“……”

曹操像是唱独角戏一般,自顾自的回忆起往事,游历着皇宫,许久见陈清就是不说话,耷拉着个脑袋,忍不住调笑,喊道:“咦,那不是糜贞姑娘吗?”

“……”陈清一宿未眠,哪儿有什么闲心逛皇宫,自然是想着徐州亲友,昏昏欲睡。曹操这句话可谓是正中下怀,陈清初时未觉,随后猛的抬头四处张望:“哪里,哪里?!”

看了一圈,见只有几阵暖风挂起几片树叶,眼前半个足球场大的空地上啥都没,陈清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朝曹操苦笑道:“孟德,好生狡诈!”

曹操哈哈一笑,勾起陈清的脖子坏笑道:“道明新婚没多久便离开了徐州,思念家中美娇妻乃常事,不必挂怀。若是按耐不住,今夜孟德安排两美婢于你,若何?”

陈清没啥别的优点,就是不乱吃不该吃的,不乱碰不该碰的。对于这等生猛海鲜,他可是避之不及。当下推开脖子上曹操的手,厌恶的皱眉摇头,嘲道:“莫要把清于操混为一谈,昨夜某人房中那莺莺燕燕之声,可谓是余音绕梁,令人回味无穷呐。”

相处久了,陈清越发觉得曹操够皮厚,这样一顿小嘲,他竟是全然不觉羞意,反倒意犹未尽的搓起了手掌,叹道:“行军数月,未尝荤腥,实乃憾事!不过昨夜那**之味,啧啧,人间绝妙也!”

陈清一脸鄙视的赏了他个中指,见前方隐隐可见一撮人影,径自朝前走去,留下曹操一脸淫荡的回忆着少儿不宜的爱情动作长片。

“恭喜皇甫将军,旗开得胜、血刃奸贼呐!”

“呵呵,老夫蒙天子庇佑,大汉雄伟又岂是蝼蚁可撼动?”面对陆续迎来的百官朝贺,皇甫嵩熟练的将功劳推给了天子,一番场面话说的倒是漂亮无比,可看的陈清是越发反感,鄙夷的径自靠到了一边儿的角落,想自个儿的心事。

“咦?这位不是当年棒打恶贼,惩治不法的青年才俊,曹孟德吗?!今日一见,果乃英才!颇有往昔曹太尉之气度呐!”

金銮殿外围聚于皇甫嵩旁拜贺的百官,见曹操徐步赶到,皆是露出一脸赞赏的惺惺作态、抚掌称赞。好似十年前曹操棒打蹇硕之叔时,他们脸上的厌恶、鄙夷之情全然不曾有过一般。

“诸位大人谬赞,昔年操不识大体,仅凭一腔忠心胡作非为,倒是惹得天子不悦,令诸位大人费心开解了。”如今的曹操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了,一番话下来倒让这些惺惺作态之人有些另眼相看,觉得他挺上路,心生结交之意。

政治,就是一场牵扯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口蜜腹剑的游戏,一群惺惺作态、披着羊皮的狼互相吞噬的竞赛。权力,令位高者不惜草菅人命的毒药。想起后世不知哪位名家提出的这番评价,陈大官人发自内心的笑了。冷眼旁观对过的这番虚伪,陈清忽而有了种自己何尝不身处这政局中的想法。

自从他初入徐州州牧府之时,其实他便已经趟了这摊浑水,想要出淤泥而不染,谈何容易?

过不多时,百官中有目光尖锐者发现曹操、皇甫嵩的目光不时瞟向另一头倚靠着立柱的白衣书生,遂好奇的思量一番,迎上去笑道:“在下钟靖,现居侍郎,见公子儒雅淡然,非常人也。故心生结交之意,不知公子,可愿交我这朋友?”

嘿,这厮倒挺会说话,倒能让人无从否决。陈清颇感好笑的打量了这钟靖两眼,见对方面带微笑,颇似诚恳,倒也不好意思继续沉默不言。人若敬我,我必还之,虽然眼前这人多半是虚的,不过陈大官人还是很客气的还施一礼,笑道:“在下陈清,现任徐州长史,野外小吏,倒让钟兄见笑了。”

观此人恐怕年不过双十,如今便已身居徐州第三把手,唔,值得交往。钟靖于心中默念片刻,忽而故作赞叹道:“陈清贤弟弱冠之龄就身居要职,他日定可龙腾凤舞,一跃而起,唔,假以时日,位居三公亦有可能!实在令钟靖既佩服,又妒忌呐!”

为人圆滑者至高明处,便是以假乱真,虚虚实实。一句话中参杂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究竟是一片赤诚,还是另有所图。可以说,钟靖就是这种人,为人老练、圆滑,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无法拒绝其好意。

好一个钟靖呐!历史洪河,悠悠华夏,才干而未留名者何其多也!

陈清默叹一声,倒对眼前这个相貌平凡,嘴唇上有一缕小胡子的青年文士有了些许兴趣,遂与之闲聊了起来,倒也与隔壁一旁乱哄哄的曹操、皇甫嵩等人相较之下,别有一番韵味。

聊不多时,红日渐渐攀上的云霄,忽见一宦官面露嘲弄的对殿外百官冷笑一声,尖声喊道:“时辰已到,还不进来,可是要造反邪!”

百官面面相觑,摇头苦笑,虽心中有恨,但却说不出口。堂堂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却不敢对一不男不女的太监叫嚣,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也难怪这大汉朝会变得如此腐朽不堪,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官不官、臣不臣,议天下之趣事儿,谈青楼之歌姬,嘿,倒还真是件新鲜事儿。

陈清虽然一直在与钟靖攀谈,但也对皇甫嵩那头聊的稍微注意了几句,忍不住摇头哂笑,觉得这大汉,败亡的不冤,理当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