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希望如此
作者:鸟不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49

“快!快追啊!你们这帮笨蛋!别叫它跑了!”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被二十几骑护在中间,挎着骏马,追逐着天空上的那只鹰,“蠢蛋!别挡着我!你们围着我作什么?!还不快给我追上去把它给我射下来!”

男孩老气横生的指着天际的鹰毫不客气的呵斥着随行的护卫,但是那二十几骑护卫却不敢应允。

大昭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秋家小霸王秋池云气呼呼的骂着,可惜毫无用处,只好忍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出使燕国吵着闹着他的叔父,也就是大昭国的忠成王肖童带上他来,这不,车辕一到,肖童自然是去见燕国接待使了,可这小霸王闲不住啊,怎么办?出游呗!

在大街小巷的跑着,见到一架官车撞了一幼童,非但不赔礼道歉反而斥责孩童无礼,要打死他。

小霸王不乐意了,他秋池云虽然平时蛮横,但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也只是对那些无理取闹的浮夸子弟和仗势欺人的人霸道了些,其实人还不错,就是嘴巴坏了点,连臭了点,脾气呢也冲了点。

一言不和,二话不说,先打了再说,这一打,就打了个高官子弟咯,事情闹到了肖童这儿,结果给禁足了三天,而要他道歉却是万万不能的。

然后这刚给解禁就又风风火火的带上人来打猎了,可是这江南水土,又是城池附近,能有什么地方打猎呢?于是就跑出老远,来到了这片山林野地,刚好见到一只鹰从头顶掠过,抓着猎物正回窝,一拍马就这么一路追来了。

可是鹰是飞的,天空就是它的路,爱怎么飞怎么飞,但秋池云是在地上追啊,能追多远?眼看着越追越远,心下可就急了眼了,指着天上那化作一点的鹰一个劲的嚷着,“射下它!射下它!你们要是射不下它今天也别吃了!抓只鹰也抓不住真是白养活你们了!哎!完了完了,看不见了,现在看不见了,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都怪你们!跑这么慢!这下好了!追了半天还叫它给跑了!”

众护卫大概是被骂习惯了,也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等他骂够了,累了,无趣了,自然会停的。

“公子,我们出来也有两日了,是不是该回去了?”一个护卫趁秋池云喘气的空挡小心的问道。

“什么?!回去?!回哪里去?!出来打猎一无所获怎么回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秋池云双手一抱,把头一撇,赌气似的不看众人,但从他喘着粗气可以看出他的火气确实不小。

“可是公子……”

“可是什么可是?!有我在你们怕什么?!”秋池云气愤的一夹马腹,马儿顺从的跑了起来。

“公子等等……公子慢些……小心啊公子……”一众护卫一同大呼小叫,跑了许久,秋池云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大惊小怪什么,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难不成我还会摔下马不成?”秋池云满脸不快的拉住马儿,马儿也回甩了一下头,重重的打了个鼻响,一阵踢踏停了下来。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是我等……”

“嘘――噤声!”忽的秋池云听到了什么声音,忙打断护卫的话,“你们听。”

山林间的清风徐徐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而天际,似乎传来轻轻的笛乐。

一众人竖耳倾听,那淡淡的惆怅柔情在曲乐中缠绵婉转,悦耳,动听,却有一股说不清的伤感,仿佛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这孤独的笛子,只有两只彩蝶在擦磨着双翼,绵绵长情,百转千回。

一曲终了,短短的笛曲却令人无法忘怀,好像连这风声都化作了那比翼的笛声。

“这是什么曲子?”许久,秋池云确认再也没有笛声了,这才轻声问道,似乎怕声音大些就会打破这一种美妙的感觉。

一干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等从未听过此等曲子,今日也是头一次听到。”

“那你们可找得到那吹笛的人?我想带他回去吹给娘亲叔父们也听听,这么好听的曲子,他们一定喜欢。”秋池云显然也不求能从这些护卫口中得知多少,连他都没有听过,又会有多少人知道呢?他回头问着,心中也愈对这个吹笛人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在吹呢?

“呃……这个……公子,这曲子是从远处传来,可这山林野地根本无人居住,也许是哪个砍柴人在山顶吹着消遣也说不定,不如我们回头……”

“行了行了!真是没用,连这也办不好,扫兴!”秋池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拉缰绳,便将马回转过来,一抽马鞭就将众护卫遥遥的甩开,原路返回城去,而心中也惦记着这曲子。

待我回去一定要让乐师给我吧曲子吹出来给娘亲和叔父们听。想到了娘亲那欣慰的笑脸,他也一下子心情大好,脸上挂上了一抹笑意。

是夜,风雨欲来,雷轰隆隆的打着天,却怎生也看不见闪电。

“哒!哒哒!”一滴,两滴,十滴……雨终于还是挣脱了天空的束缚,争先恐后的向大地扑了下来,这是一场暴雨。

“哗――哗――”的雨声一片盖过一片,在山野林间放肆的疯狂着,连绵不绝。

雨水击打在屋檐上出“啪啪啪”的声响,溅起了无数细碎的烟尘。屋檐上的雨水顺着排雨的沟汇成了一条条细流,湍急的倾泻下来,使门前挂上了一道道水帘,在土地上激起一朵朵水花。

听着窗外“叮叮咚咚”的水声,萧洛手拄着下巴,望着屋外激起的水花,汇成涓涓细流,胡思乱想起来。小嘴巴微微的撅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雨尘被风轻轻一带,扑面而来,那凉凉的有些冷的感觉令她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她这才觉天竟然冷到了如此地步。

关上窗,拍去身上的水珠,飞快的爬上床,窝在了被子里只探出一个头来,睁着黑溜溜漂亮的眼睛,又接着神游太虚。

这一夜,不平静。

萧远出去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是却始终没有回来,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脱不开身。

看着萧洛一天天的等着,这使洛铭顿生警觉起来,一种危机感压在了心头。

一定出事了!

洛铭这样想着,可他却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默默的准备着,尽量在离开之前为萧洛多做些什么,多留些有用处的东西,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平静日子到头了,而萧远的事很可能与自己有关,又或者与萧洛有关。看来很有必要回去查探一番了。

他舍不得萧洛,但如果说有什么正冲着萧洛而来,他就非管不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也是亲人,他的好孙女。

看了一眼因为试药而日益健壮的阿一,叹了一口气。它倒是更敏锐,更迅,更健壮了,可惜这些药对萧洛……也算是作茧自缚吧。什么时候才能配出对萧洛那个身子有用的药呢?难不成要将那套针法传给她?不行!太危险了!绝对不行……起码现在还传不得。

火盆“啪啪”的响着,弹出的火星子落到地面,轻轻的“滋!”了一声灭了,几乎细不可闻。

地面已经被雨水浸湿了,那熊熊的烈火映在了那黝黑亮的地上,闪烁着异常诡丽的光……

一夜的暴雨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到了清晨已经小了许多,只是那细细的雨丝还没有断,天空依旧阴暗深沉,鸟儿们被吓得一也不敢出窝,而这会儿正在山林枝头间“唧唧喳喳”欢雀的相互倾诉着心中的喜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清新的草香,深深一嗅,令萧洛精神气爽,但一看到那雨水不断的下着,心情又落入了谷底。

怎么还在下雨,真讨厌!看来又只能待在屋里练功了。可惜师父不让用内力吹笛了,不然一举两得,即打了时间,又练了内功,真不明白这么小心做什么。

心中着牢骚,理了理睡乱了的头,终于还是没有去碰床边的竹笛,心不甘情不愿的在自言自语中盘起腿来开始运功。

运毕十周天,她才起了床,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坐在屋子里,将金针当做飞镖,泄似的向屋外的木人身上丢着。练暗器手法?不不不,这纯粹是闲的无聊丢着玩儿罢了,也顺便认认**位,连连准头。

也不只丢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丢了收,收了丢,然后又收再丢,终于在不知第几次时天空只飘下了如烟似尘般的毛毛雨,心中一乐,连忙多穿了件外衣,撑开油伞便在雨中漫无目的的赏起雨景来。

师父出去很久了,倒也有些想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回来,该不是在外面玩儿疯了吧?

就这样一路走来,不知不觉的都到了当初落崖的地方。

好高啊――看都看不到顶呢!哎――该死的天气,真烦!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还真是命大啊,这么高掉下来都摔不死我。

油伞向后倾斜着,她极力的仰起头,看着那怎么也看不透的云海了一阵呆,雨尘轻轻的沾上了她的秀,她的柳眉,她的睫毛,还有他面颊上细细的寒毛,这时的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只鹰在她头顶上高高的地方盘旋了几圈,然后飞远了。

真是一只勤快的鹰啊――下着雨都飞出来觅食,难道不怕被雨淋成落汤鹰么?飞得那么高,我诅咒你被雷劈死!

似乎是联想到了那鹰的什么滑稽模样,她忍不俊吃吃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