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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空无一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05

“什么?你说什么?”恭亲王站在桌前,惊疑地看着我。他被我的话惊到了吧?

我微微一笑,声音沉稳地又说了一句:“我是说,这是幅制作精良、颇承原画神韵的赝品!”

恭亲王惊怒地瞪大了那双微显浑沌的眼睛,他指着我说道:“你胡说!这怎么会是赝品?许多名儒学士都来观赏过此画,人人都对此画赞不绝口!”

我迎着他满带怒意的双眼,不避不让,仍然不慌不忙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现此处的纰漏!”我用手指着原来只写着“范宽”两字而现在却变成四个字的树干。说道:“王爷仔细看看这里可有字?”

恭亲王俯身低头看去。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神情,却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忽然握紧,紧到指关节都有些白。

他抬头问道:“这里似乎写着‘臣范宽制’四字,这有什么问题么?这不正说明此画是范宽所绘制?”

是的,在原来两个字的基础上,林凤驰用同样寡淡的墨添上了“臣”和“制”两字。林凤驰添加得极是巧妙,新添加的两字不仅与原字墨色相同、字体相同,而且也同样隐在树斡中,不易辨出。这样,恭亲王就不会怀疑自己以前怎么会没有现这四字。

那字体,林凤驰是事先下了功夫临摹的。

即使我一早就知道,现在看这四字,也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同。其他人就更不会怀疑其中两字是后添加上的了。

在我对着恭亲王高谈阔论时,趁着恭亲王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住,林凤驰便用桌上的笔墨调制好墨色,把字添了上去。看似简单的动作,若是没有极强的临摹书画的基本功,是不可能办得如此精准的。

商驭的本事再次让我佩服了一下。

面对恭亲王的问,我摇头浅笑,说道:“王爷似乎忘了范宽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他的绰号。‘臣范宽制’四字似乎是说明此画是范宽画了敬献给皇上的,可是王爷请想一想,一个大臣敬献给皇上的画,怎会用绰号署名?那不是太不恭敬了么?”

范宽本名中正,字中立。陕西华原人,因其性情宽厚,不拘成礼,时人呼之为“宽”,遂以范宽自名。所以范宽只是个绰号。

后世就是因此疑点而对此画的真伪大加争论。

与商驭制定盗画计划时,我想起此事说给商驭听,商驭却惊异地说根本没看到字。后来他又去了一次,回来却告诉我画上只有“范宽”二字。

我大为惊讶,后世的那幅存放在天津博物馆中的画我是见过的,确实气势磅礴、浑厚雄壮,从墨色和笔法上也绝对是范宽的风格,却只因那四字的疑点而备受争议。明明是四个字的,难道还有另一幅画《雪景寒林图》?

那,哪幅是真,哪幅是假?

我问商驭,以他的判断,他所见之画是否范宽真迹?商驭给我的回答是极为肯定的。也就是比珍珠还真的那种。我是相信商驭对书画的鉴赏能力的。

那么,这幅在恭亲王府里的画必是真迹。我联系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后世对天津博物馆所存那幅画的争议,便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恭亲王府守卫森严,不可硬闯只能智取,既如此,我们何不把真画变作假画?对于一幅假画,下起手来就容易得多了吧!

我的想法使商驭大为惊讶,却最终得到了他的支持。于是才有了刚才的这一幕。

我看着画上四字,想到后世关于它们的争论,心里叹息:原来是我要盗画,为了模糊此画的真假,才由原来的两字变成了被人猜疑的四字。我这算不算破坏文物?罪过呀,罪过!

我的叹息是藏在心里的,而恭亲王的叹息却是直接叹出了口。

他跌坐在椅中,两眼直、愣愣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说道:“一直以为此画为范宽真迹,老夫把它视为珍宝,一遇志趣相投之人来府作客,我便拿出此画与人共赏。没想到,却是一幅赝品!画啊,画,你骗得我好苦!”

他心头火起,拿起身后多宝格上放着的一把蒙古匕就要向画上划去。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谨小慎微的恭亲王听闻此画是赝品竟是如此反应,这样的人也有性如烈火的一面!

与我惊愣的反应不同,林凤驰早已冲上前去握住了恭亲王就要向下砍的手。他说道:“王爷请慢!听凤驰一言!”

恭亲王缓了手上的动作,林凤驰夺下他手里的匕。林凤驰握着匕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幅绝世名画差点就毁在眼前,这一下,把他也吓得不轻。

林凤驰缓了下神,说道:“王爷只道此画为赝品,不值了王爷的珍爱,可王爷看看此画,虽不是范宽的真迹,但从墨色、笔法、意境哪一条不得了范宽画作的精髓?此画虽非真迹,却也是一幅难得的好画。王爷把它毁去不是太可惜了吗?”

恭亲王道:“话虽如此,可是一想到这幅赝品骗得了我这么多的珍爱,心里不愤。看到它就怒火上涌!”

这些王室宗亲从小被一群人贡着长大,没一个脾气小的。骄傲的性子最受不了别人的欺骗,连被一幅不会说话的画骗了都怒火万丈。可怕呀,伴君如伴虎,伴着他们也与伴虎差不多!

林凤驰道:“王爷既不想再见到此画,不如把它卖给凤驰,凤驰颇喜此画承范宽之画风,虽不得范宽真迹,却可随时赏玩,以慰凤驰喜爱范宽之心。”

恭亲王看了看他,说道:“还卖个什么,你要就把它拿走好了!”

啊!真的?我心里一声惊呼,差点没跳起来。

林凤驰却比我冷静得多,他起码还能假惺惺地对恭亲王客套道:“那怎么可以,即便是赝品,也是幅佳作,凤驰怎可就这么拿去?”

最后,在双方的一番推让后,恭亲王收下了林凤驰的五千两银票。对一幅赝品来说,这已经是天价了。看恭亲王的神情还是颇为满意的,对于忽然现自己所藏真迹变赝品的他来说,聊胜于无,也算是种安慰吧!

我满心欣喜地跟着林凤驰从恭亲王府辞别了出来,在大门口正要拉住林凤驰的手上车,却忽然看到自家府门前站着的胤禟四兄弟,他们正要进府。

我吃了一惊,差点没拉住林凤驰的手从上了一半的车上掉下来。幸亏林凤驰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拉上了车。他放下车帘,说了声:走!车子就立刻启动了起来。

在帘子放下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双智狡沉郁的眼眸盯在我的脸上。

顺利得出人意料,我们拿到了此画。我此时的心情用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我坐在小白茶社的那间屋子中,一边脚地卸妆,一边兴奋地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商驭早已卸好了妆,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我,那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流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