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信使
作者:云意深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07

“筝,到现在,你还认为是我杀了你姐姐吗?”古浩天手捂住伤口,惨然的笑。

杀妻?!有这么严重的误会在里面吗?我们都是亲眼看过那块墓碑的人,怎么也不能相信怀着那么深挚感情的古浩天会害自己所爱?

仝筝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又是痛恨又是复杂的哀伤。

“你姐姐,本来身体就不好……移居阳莶后,她更拒绝看大夫,熬来的药,也常背着我偷偷倒掉……”古浩天瞳孔一阵紧缩,语声转而低沉:“筝,你该比别人更明白你姐姐的刚烈个性,她认定的死理,任谁也解不开啊!”

“我们根本的分歧就在于:她是赫图人,而我,是大沂人——当初相识相知,说到底都是个错误吧?!”

仝筝的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我们听得如坠五云雾中,仝瑶之死,跟大沂、赫图又什么关系?

“姐姐她……逼你出仕赫图了?”仝筝颤声终于开口:“我一直以为,你强行带姐姐离开绍佾山,是不习惯那里的生活。”

古浩天苦笑着摇摇头:“即使我不为朝廷效力,也不能忘记自己出自大沂。我初衷仅是想带你姐姐远离尘世,静心修养,她却念念不忘故国家人。将心比心,我非常敬重你姐姐,不过,以绝药拒医来逼人妥协,实在太……”寥寥数句宣泄不了积郁已久的愁闷,最后化为一声长叹:“你姐姐。直至临终那一刻,也没谅解过我。”

仝筝泪如雨下。

那一刻间,我们全明白了。明白了那字迹斑点血痕地由来,也弄懂了墓边遍植希兰的深意。古浩天冷淡刚强的外表下,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连身边最亲最爱的人也不理解他,夫复何奈!

我放过了仝筝。这赫图女子临去望古浩天那一眼,无比的凄绝。她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碍着我们,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目送她孑然孤零的身影消失视野。空气中只残存浅浅地幽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仝筝对她这个姐夫,不止表面上的亲情。恨地背后,尚掩饰着辛酸的爱。

当然,古浩天不能意会到,我更不会蠢得去说。有些东西,明朗化了带给人的只有更深的痛苦。

再后。我们获悉,仝筝、仝瑶两姐妹的父亲是赫图国的在职官员,身份地位还不低,难怪仝瑶念念不忘拉拢夫君。作为一位爱国的贵族小姐,她地言行举止,无可非议。遗憾的是,她一点不了解自己的夫君,更不了解战争所带来的巨大伤害。如果古浩天是一个可以为妻小弃民叛国的私者。他,还值得她那么爱吗?

意外的插曲,使古浩天伤重难以随军。我只好将他留在云台暂作修养,孤身提大军赶路。军情如火,抢一步先机便多一分胜算。一路疾行至天凼山,赶在敌人前选好地形安营扎寨。此时已近暮色。我正忙着指挥人马挖掘工事,坚固堡垒,流星探马飞驰而回,急促地禀报我说:“皇上,不好了!瓦连丌率领大军冲营来了——”

我一怔,这么快?现在立足未稳,若被其冲营,再收拾重霸有利山头就难了!我急唤手下一副将,教他引三千人马先去拒敌。再调集弓弩手,埋伏于寨外壕中。将营内偃旗息鼓。然后授意残单剑匹马。立于营门之外。来不及安放的器械帐篷,索性就任意丢弃在道路上。以给来犯者制造一个假象。

我估计那副将拦不下瓦连丌,派他去的目地,是为了拖时间给自己赢得调兵机会。等不片刻,果然己方那三千兵溃退回来,这一点我也早作交代,那副将自觉地引败兵从山脚下饶开。望到麻扎骑兵漫山遍野涌来,我令大开寨门。借着黯淡的月色,敌人蚁群般在半山腰蠕动,目睹我这大唱空城计,一时不敢冒失进逼。

末了,只见一身披明光甲的黑髯老将冲前吆喝了几句什么,敌军大喊一声,杀奔上来。残巍然不动,看看逼近,把剑一招,壕中弓弩齐发。昏黑中哪里知道我伏下多少兵马?那黑髯老将拨马先回。只听四下杀声大震,鼓角齐鸣,我率众直追。那些麻扎兵只当中了埋伏,自相践踏,舍命狂奔。给我们一直撵出二,三十余里地,杀得血河尸山,鬼哭狼嚎!天交四更我才鸣金收兵,所得军器战马无数,全部收罗上山,重稳营盘。

这,还得多亏古浩天事前分析种种可能,教我应对,否则,哪能么轻易挫败敌人的诡计。

初次交锋即折锐气,瓦连丌再不敢低估我们的实力,一连几天,老老实实窝在山脚下布阵安营,没见异动。我派人三番五次下山挑衅,对方都不理不睬。虽说持久战不是我吃亏,但老这么耗着拖住了我的主力,我还担心薛平、霍光那边会起什么变化呢!

烦闷中,军士报古浩天随柳禹琛押运粮草而来,我又忧又喜接住:“古爱卿,你伤势未愈,怎么不留在城中多休息几天?朕这里风平浪静,瓦连丌根本不敢冒头,完全没什么值得挂心地啊!”

古浩天微微一笑,入帐坐定:“瓦连丌久经沙场,他最大的优点即是最大的缺点——多疑。皇上若要速战速决,臣倒有一计,可助破敌。”

“古爱卿快讲!”我闻言喜上眉梢,亲手倒了一杯水捧给他。便在这时,门外士兵大声报告:“启禀皇上,驻北霍将军所遣信使到了!”

我们同时一惊,长身而起!

蓬布掀开,一名武士风尘仆仆跨进,胸甲肩胄,还有未及清理的血污。憔悴的容颜,仿佛刚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杀。我揪起了心神:“北边的防线如何?霍将军无恙吧?”

信使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信纸上血迹斑斑,几乎粘住了撕扯不开。我心中一动,抬头望那信使圆圆稚嫩的脸,这小伙子多不过二十岁:“你送信出来,是否经历过一番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