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对哀家还要隐瞒吗？”太后佯装不悦地看着我。

“太后，奴婢……”我不知所措地咬住下唇，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太后的那个问题，“有”或者“没有”似乎都不是问题的答案。

“贞儿，你觉得哀家幸福吗？”太后没有一直等待我的答案，似乎早就知道我的答复一般，眼神复杂看着我，淡淡的问道。

“……太后应该是幸福的！”我楞了片刻，无语了，拼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

太后今天实在是太反常，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之前的种种先撇开，就眼前这个问题要我如何回答，作为太后，她拥有天底下女人最尊贵的荣耀，那么她是幸福的；作为女人，中年丧夫，她是不幸的；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儿子因为被软禁而不能相见，她和幸福实在离得很远。

但是我能对着她说她不幸福吗？

“贞儿说得这么勉强……”太后露出一丝苦笑，“是呀，哀家应该是幸福的，但是这么多年来，哀家忍受的痛楚又有谁知道呢。”

“太后……”我依靠在太后的腿边，看着太后这样样子，骨子里的那股子感性的因子跑了出来，一下子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怜。后宫剧看了那么多之后，那些女人们的勾心斗角的事情，那些阴暗腌的事情，这些深宫女人内心忍受的孤独寂寞，我们这些局外人看得最明白了。

“贞儿，你想要这些荣华富贵吗？”太后问到。

“？这些荣华富贵？”我一愣，太后难道有预知能力。知道我会成为俊儿的那个唯一的“万贵妃”。但是转念一想，太后要是真地能预知，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皇位不保。大败于也先呢；太后要是真的有预知能力，知道我将会成为她地皇孙媳妇。会成为那个扰乱后宫的女人，她还能这样和颜悦色地躺在那里和我说话吗？

当然，我自己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这个后宫的染缸污染成历史上那个第一恶毒的女人的，末了我在心里加上一句。

“贞儿这么年轻美丽，没有什么不可能。<a href="http://WAP.16k.cN" target="_blank">http://WAP.16k.cN</a>哀家记得先帝的成妃原本也是一个宫女，被先帝看上之后，父亲和兄长都从一个山野农夫一下子变成了六品官员，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呀。贞儿不想成为皇上地妃嫔，不想入住这个后宫做主子吗？”太后看到我的表现没有其他一般女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惊喜，以为我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说道。

“贞儿重来不曾痴心妄想，奴婢唯一想的就是一辈子都要伺候太后和沂王殿下。太后您不要逗贞儿了。”我心中一颤，太后又想做什么，是在想试探我什么吗？每每宫廷剧中那些后宫的主子们和颜悦色的对着小宫女抛出如此诱惑的绣球时。小宫女只要露出一丝不合她们心意的端倪，那么等待地就只是无止境的折磨甚至死亡。但是这个是太后呀。皇上是她儿子。就算不是亲身的，也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争风吃醋吧。

“这么多年来。伺候哀家最合心意地丫头就是你了，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我要指派你去照顾年幼太子的原因。傻丫头，怎么能一辈子都伺候哀家和沂王呢，等你到25岁地时候就应该出宫了。凭心而论，哀家有地时候还真的是想把贞儿留在宫中陪伴哀家一辈子，但是哀家深知後宫是白发与眼泪堆砌成地，女人间的互相倾轧不输于前庭男人的明争暗斗，所以哀家一直都告诉自己不可以断送贞儿的幸福，等到贞儿25岁的时候，哀家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贞儿嫁出去。”太后说得情真意切，一时间我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羞愧不已。

“太后，贞儿也不要离开太后，贞儿要留在宫中伺候太后一辈子，贞儿不怕。”看到太后真情流露，我心头一颤。

“贞儿丫头……，”太后看着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盯着我片刻之后，微微一笑，“既然贞儿愿意在宫中陪着哀家，那么哀家就要给贞儿一个女人最荣耀的。”

一个女人最荣耀的？我一怔，有些不明白太后话中的意思。

“贞儿，我知道贞儿不是虚荣的女人，否则也不会一直守候在哀家和沂王身边，但是如果要贞儿一直做个下人，哀家是不乐意的。”太后今天似乎十分感性，言语之间满是一个平凡的民间老妇一样疼爱着自己的孩子，“今天皇上来向哀家求了一个赏赐。”

“唔皇上？朱祈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了上来。

“皇上向哀家讨个人，”太后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大明的皇上都是痴情的种，镇儿……太上皇身边当年也就只有钱皇后和周妃而已，现在的皇上……每日除了忙于正事之外，后宫虽然嫔妃也有几人，但是受到宠幸的也只有皇后一人而已……”

耳边太后的声音渐渐飘忽起来，脑海中涌出石松廉在我怀疑朱祈镇和朱祈钰之间的断袖之情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太上皇和钱皇后鹣鲽情深，皇上和杭皇后也相敬如宾……”“太上皇出事之后，钱皇后荡尽家财为解救太上皇奔走。在太上皇被迫留在瓦剌的日子里，钱皇后因为日夜思念、担心太上皇，眼睛几近哭瞎……”

要说朱祈镇痴情，我还觉得可以接受，但是至于朱祈钰，我总觉得他行为举止很是奇怪……断袖、龙阳、分桃……

“……皇上能够看上贞儿也是贞儿前世修来的福分。”太后似乎看出了我的分神，声音陡然提起。

太后刚才说皇上向她讨一个人，又说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再加上之前一直锲而不舍地追问我是否有心爱之人，难道是……

我惊慌地看着太后，心猛地一沉，嘴角扯动了一下，但始终还是没有将那句“那个疯子有想要做什么？”问出口，只是蹲在地上保持着仰视着太后的姿势。

“贞儿，哀家在听到的时候，表情和你现在这般差不多。皇上可不是一个随便向哀家恳请恩赐的人，你让皇上破了例，可见你在皇上的心中还是颇有几分重量的。既然你在宫外没有相好的，又愿意留在宫中陪着哀家和沂王，那么做皇上的妃子是最合适的抉择了。虽然这样陪伴哀家的时间会减少，但是对贞儿一辈子的幸福却有了一个最好的安排。”太后似乎对我的惊慌没有感到意外，十分平静地说道。

“太后，贞儿不要做什么妃子，贞儿愿意一辈子做一个宫女，贞儿想要像现在这样陪着太后一辈子。”我急切滴说道，现在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千万不能让太后同意朱祈钰的要求，我不要嫁给那个冰冷的疯子，我的命运不是很早就应该是注定了要嫁给浚儿的吗？

“镇儿和钰儿从型喜好一样，没想到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太后垂下眼睑看着我，空洞的瞳眸写满了悲凉、孤独和无助，苍白的唇角缓缓凝聚一丝苦笑,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耳际。

“可惜镇儿现在……”太后的笑有些苦涩，声音中多了几分苍凉。

“太后，贞儿要陪在太后身边一辈子，谁也不嫁。”看到太后现在的这副模样，似乎相信朱祈钰要我是出自真心，似乎还将朱祈镇对我赞许有佳理解成了喜欢我。什么叫镇儿和钰儿从型喜好一样，没想到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这个还不曾不如老年的老太婆昏聩了吗，那个连我和浚儿都可以发现的事情，她怎么可以信以为真。

“贞儿，你要知道，如果哀家不答应皇上，那么皇上可能会恼羞成怒，你要知道君心难测，现在皇上可以因为喜欢你，想向哀家讨你做妃子，但是一旦你忤逆了皇上，皇上可能会灭你一族的……这样你也不怕吗？”太后微微有些震惊于我的坚决。

“太后，贞儿不怕。”我坚决地说道。

“贞儿，你这是表明这辈子都忠心于哀家一人吗？”太后看着我的眼神高深莫测起来。不嫁那个冰冷疯子皇帝和忠心于太后怎么联系到一起的，这个老太婆难道真的是老糊涂了，不过既然她要这么想，那么我就顺着她的意好了。

我站起身子，将左手按在胸膛，严肃的看着太后，一字一句的清晰说道：“我，万贞儿，一生守候在太后身边，只忠诚于太后一人。”

“好，好，好”太后看着我发誓的举动有些激动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直起身子，收起之前的悲凉和衰老之态，认真的说道：“那么，贞儿，你必须到皇上身边去！”

刹那间之前的那个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能够安之若素的太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