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厦将倾
作者:蓝色烟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44

刘焉终于死了。

在苟延残喘了几日后,刘焉颤巍巍地在病榻上摸了摸刘璋的头,带着一脸的不甘和担心,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他这一生空有壮志,却始终没有实现抱负的机会。他曾上书恢复州牧设置,就是想一揽州郡的军政大权,这在益州也得到了实施。可他始终偏居一角,就算益州给他经营得当真是天府之国,却还是因为先天不足而没有能力问鼎中原。

更让他担心的就是刘璋这个柔弱的儿子。刘璋从小就不愿与人争斗,只要自己那片小天地不被骚扰,他就能过的自得其乐。从洛阳学院回来以后,刘璋就一直没有参与过他父亲的任何军事行动。前两天刘焉觊觎长安的时候就曾想过派刘璋坐镇,可被毫无兴趣的刘璋拒绝。可现在,益州这个摊子就这样交到了刘璋的手上,若是前些年刘焉还没这么担心,可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刘璋又能应付得来么?

上天为什么不再给他一点时间?这已是刘焉最后的念头。

在为刘焉发丧的这一段时间,庞统和诸葛亮难得没有再过来烦法正,也许他们都知道法正做决定的时刻就已到来,因此也不在乎多等几天。而且这二人虽然都在荆州享有盛名,却一直都缘铿一面,这次难得在成都有几天时间,倒是放下了暂时的对立,在一起饮酒畅谈。他们都是满腹经纶之人,旁征博引嬉笑怒骂,让在旁边的张飞太史慈魏延和徐晃几乎听得面面相觑,真想不通一个人的脑袋里究竟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的。而且更让他们觉得有趣的是,这二人言语间都在似有似无地刺探着对方的信息,可又都能在轻描淡写间守口如瓶,听到后来最粗豪的张飞都已有些晕了。

还是这些武将比较简单,虽然他们之前都不熟悉又或有些过节,比如遭到太史慈偷袭的张飞,可一旦放下兵器他们还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推杯换盏之下,气氛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紧张了。对他们来说,虽然以后还有可能在战场上成为敌人,可至少现在大家还能够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不过,在此刻法正的府中,氛围却几乎压抑到了顶点。除了法正,张松、张任、严颜、吴懿还有黄权这六名刘焉手下的重要谋士将领全都集中到了一起。

他们六人几乎代表了刘焉全部的实力,也是能影响益州走势的关键人物。

“老主公不在了,我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法正看起来有些疲惫,这些天为了刘焉的丧事他没少操劳,可也许更为疲惫的是他的内心,“今日请大家过来,就是想听听大家对益州接下来选择上的看法。”

“选择?对我来说,除了守住老主公这份基业外,没有别的选择!”首先表态的是武将中第一高手张任,“就算主公年轻柔弱,我也要为他坚守下去。”

刘焉死后,刘璋就继任了益州州牧之位。这个位子原本是应该由朝廷任命的,可现在朝廷的威势已经接近于零,献帝根本没有能力自主进行任免,就算他派个益州州牧过来也没人会理他。因此就这样刘璋就成为了他们的新主公,而刘焉就被他们以老主公来称呼。

而张任,是在刘焉生前最为倚重的将领,也是对刘焉最忠心不贰的。在他的概念里,根本没有投靠他人这回事,就算是死,他也要为刘焉家族尽忠!

“张将军勇气可嘉,可光是有志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张松素来和张任的关系普通,说话也不是很客气,“现在益州只有成都在我们手中,孝直的计策现在也被证明最多只能延缓益州陷落的时间。我们拿什么去和人家拼?你能打得过齐王么?别说齐王,就算张飞太史慈这些猛将你也不是敌手吧。难道要战到成都血流成河才叫尽忠职守?”

张任的眼睛已瞪起:“张松,你这贪生怕死之辈,老主公刚刚去世,你就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大逆不道?我又是在为谁着想?现在主公刚刚接任,齐舜刘备虎视眈眈,能守住益州的难度比通过蜀道还要大,难道我们就这样把主公推到有生命之忧的前台?老主公尸骨未寒,难道你就想让他的儿子也追随他而去?”张松虽然身材短小,可此刻挺胸而谈,倒还有点气势。

“为自己的家园不受外敌侵害,就算丧了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张任恨不得把口水都喷到张松的脸上。

“你自己性命丢了不要紧,难道也要拉着主公跟你一起陪葬?而且就算你死了,益州就能守住么?你那所谓家园就不会遭受外地侵害了?做人不要太天真啊。”张松冷笑道。

张任的面上已因怒火而憋得通红,刚想发作,就听法正喝道:“都住口!”

法正的年龄虽然不是最大的,可在益州他的地位却最高,因此他的话大家还是给面子要听一听的。张任悻悻住口,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张松一眼。而张松面带冷笑,也同样对张任极为不屑。

“老主公刚刚入土,我们就要窝里斗了么?”法正冷冷道,“看我们这样子,就算没有齐舜刘备,益州早晚也要败在我们手上!”

“孝直说的没错,如果我们还不能齐心协力,那就更不用谈包围益州了。”说话的是黄权。在刘焉手下最冷静最细致的也就是他,“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我们的看法,而是主公怎么想。是战是降,难道不是主公定夺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黄权的话说的有道理,可大家想到刘璋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都沉甸甸的。如果交给刘璋决定,那结果多半是要把益州拱手让人了。

这和法正一开始的期望已有了天壤之别。那时他和刘焉商定的计策是等到齐刘两军激战之时,找机会击溃其中一家,再利用另一家元气受伤之机倾全力把其赶走。他们没想过要攻城略地,但仅仅是守备这片土地还是有机会的。可实际出现了两点偏差,一是齐舜的实力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很多,还有就是他们的主公从敢想敢做的刘焉变成了没经过大世面的刘璋。尤其是后者,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

“好吧,”法正神态间疲惫之色更重,“我们就奏请主公,请他定夺吧。毕竟……,毕竟益州是属于他的。”

众人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每个人的目中光芒闪烁,也不知道都在怀着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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