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父亲
作者:缠绵莫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54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天是皇上凯旋而归的第一天,自然安排了宴会,御花园之中,灯火辉煌,皇都之中大大小小数百个官员,今日全都相聚于此。

我藏在暗处,看着全场中心翩翩起舞的歌姬,抓着一旁不耐烦的欧统领问道:“统领,您的人,准备好了吗?”

欧统领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看着我的眼神拔凉拔凉的,眉毛忍不住往上吊:“我们是禁军卫士,不是演杂耍的。”

“自然不是,卿晏怎么会傻到让禁卫军去杂耍,只是武个剑罢了。”

由于经费统筹的问题,我除了皇宫之中原有的歌姬之外,还特别找了欧统领,要他招了3百个禁军卫士,表演舞剑。

剑是他们每天都在练得,我所做的,就极其简单了,只要让乐师配上乐章,让卫士排好阵势就对了。

所以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欧统领看着我极力扬起的微笑,鼻子重重“哼”了一声,迈开大步潇洒地离去,这样就是说,没问题了?

果然,等歌姬退下去,身穿青色侍卫装的进军队手持宝剑,威风凛凛地入场,引来了众人的惊叹。

皇上眯着双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阵仗,挥挥手,找来了刚刚站会皇上身侧的欧统领:“朕没有想到,爱卿倒藏了这么一手。”

欧统领原本就不好看地脸色更见斑斓。嘴角不时地抽*动。最后。隐忍地抿着嘴角。僵硬地点头。

乐声想起。传来气势恢宏地歌声“旗飘飘。马萧萧。凯旋归来在今朝。男儿郎征战去。女儿家缝征袍。一身转战三千里贏得千古万世豪;

旗飘飘。马正萧萧。征人远去在今朝。莫为离別苦当为英雄笑。长戈直指向天啸。铁骑如风意气高”

好熟地歌声。似乎。有人这么唱过。只是那声音轻轻浅浅。挠得人心痒痒地。只想讲那人永远地钳制在身侧。

英明地帝皇。一时间有些怔忪。直到旁边地软香玉柔柔地倚在自己怀中。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搂着美人水蛇般地腰肢往怀里揉。修长地手指拂过她晶莹剔透地肌肤。满意地看着她含羞呆带怯。粉嫩地双颊。当初。她还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地梓国祭司。如今。也只是朕怀中一个撒娇地女人罢了。

这幕景致。文武百官。后宫佳丽全看在眼里。大家表情不一。羡慕、嫉妒、算计……而最吸引我地。还是同样坐在皇上身侧地颜妃。一付宠辱不惊。仪态万千。美目含笑地模样。

嬷嬷蹙眉,不无好气地说:“恐怕这些,全是装的,太后曾经跟奴婢说过,颜妃这人,城府极深。”

也是,能当这大晟皇帝身边唯一的妃子,这手段,只怕不是一般的高,幸亏现在,不用与她为敌。

这时,有个小太监在一旁四处张望,看到我的身影,赶忙跑了过来,尖着嗓子说道:“女官,您在这啊,尚书大人有事找您呢!”

“爹爹?”

太监点点头。

是爹啊!我心中有些喜悦,足足有一年的时间未曾见爹了,不知道他身体可好?

今天大宴,的确是相见的最好契机了。

“嬷嬷——”

“女官去了便是,这里暂时由奴婢看着,您早去早回。”

“谢谢嬷嬷了。”我匆忙帮别,跟着太监往僻冷的西边走去,阴暗处,赫然是爹的身影。

我激动地上前,忍不住激动,喊了一声:“爹——”

爹转过身来,是我熟悉的那张慈祥儒雅的脸庞,嘴角喊着笑,一下子抱住了我,仿若孩提时候,老爱抱着我在怀中逗笑。

爹又退了半步,仔细打量着我,皱着眉担心地说:“瘦了,瘦了。”

我娇憨地向爹撒娇:“爹爹这是在嫌女儿丑了?”

爹哈哈大笑:“我家闺女生向来就不在乎容貌。”

“爹爹——”我不依地跺脚,一副孩子天性。

“好了好了,”爹拍拍我的肩膀,沉吟一二,说道:“卿儿啊,这朝堂之上,爹算起来,也占了二十年有余了,也是我站累了的时候了。”

“爹爹的意思,是要辞官?”

爹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心中计较了一番,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现在哥哥将这皇宫的胭脂水粉已经收拢到了自己手中,爹这个时候辞官,并无不妥,反而得些清净的日子,甚好,甚好!那爹准备何时向皇上递出辞表?”

爹深深地看着我,长叹了口气:“原本这几日就要递交了,可是卿儿现在在皇宫当了这女官,我这辞表,自然要缓上一缓。”

“不可,”我慌忙打断,“爹爹不必为了卿儿而有着念头!爹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辞官,是最好的机会,若是等到日后皇上加官封赏之时再辞,定会惹得龙颜大怒的!”

“瞧你说的傻话,若是现在爹辞了这官,日后你在这后宫,要如何立足?”

“立足也是卿儿的事,况且卿儿何曾喜欢这女官的位置,谁要,谁拿去便是,爹爹索性乘今天这时候,跟皇上表明一二才是。”本来不曾想到这个,现在一提,反而觉得如此甚妙,拉起爹的手就往宴会上走,却发现爹爹强硬地留在了原地,我不由回头,唤了一声:“爹!”

爹神情颇为无奈,摇摇头说:“这宫中之事,与这庙堂,异曲同工之妙。你不杀伯人,伯人却因你而死,许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啊。”

爹温厚的手掌拂过我的额间,懊恼不已地说:“当日真不该任由你那糊涂舅舅陷害得你入宫,闹成今番这种局面了,爹即使官拜三品,可惜,还是护不了你周全,当日你进天牢之时,不日你出皇都之时,还有这眼下你身为女官之时……”

“爹爹——”我反手一把抱住爹宽阔的肩膀,埋到他怀中感激地说:“卿儿一定不曾对爹说过,卿儿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做爹的女儿,做兄姊的妹妹!”

“卿儿,你这孩子。”爹更加用力地抱住我,喉间有些哽噎。

在这远离喧闹的宴会一角,我的心,在这寒冷的夜中,裂开了一道缝,涌出一股暖流,慢慢移动,直达这四肢骨骸,这个东西,叫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