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是魔修？”齐云一想起魔修，眼中便杀机翻腾了起来。

“不是，他不是魔修，没有哪一个魔修能如他这般。齐云，若说这世间还有令我害怕的，还有令神行散人忌惮的，便只有这个无心散人了，无心散人的修炼，是不被人接受的，也是令所有修道者都感到恐惧的！”月兔散人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忌惮之色。

“他杀父杀母，只为了坚定自己心中的道；他杀妻杀子，也是为了坚定自己的道；他杀遍所有认识的亲戚、朋友，只为了他心中的道；无心散人，为了坚定他心中的道，杀了他所有认识的人，杀了与他有关的所有人，血流成河，只为了神灵大道！”

月兔散人的声音，颤颤微微，充满了幽深的气息。

“杀父杀母、杀妻杀子、杀遍所有认识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神灵？怎么可能有道？他是修的什么道？”

齐云眼睛泛红，心中涌起了轩然大波。

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无法想象，有人为了修道，会这般残忍，会这般冷酷。

就算是魔修，杀千万人，但也不会杀他自己的父母、妻儿，无心散人，虽然不修魔道，但手法，但他所坚持的道，已经是魔中魔，是世间最大的魔了，他已经入了魔。

“这样的人，是不会有道的，是永远也修不成神灵的？”齐云冷冷的说道，望着那冷峻的男子，他的心中，却是泛起了涟漪，这块如石头般冷硬的人，修道已然成了魔。

透过无数的空间，穿过无数的距离，周围的夜色弥漫，寂静无比。

但就在这瞬间，高高站立在虚空中的无心散人，忽然回过头，冷漠的眼神，望着齐云藏身的地方。

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紫霞衣的隐匿之处。

“糟糕，被发现了，无心散人好恐怖，一眼就看穿了，我们要赶快走，这个人，心中的道已经坚定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而且他的肉身，因为专修武道，磨砺得比生铁还要坚硬，连法宝都伤害不了他，绝对比血杀老魔要恐怖几倍，让他起了杀机，我们都逃不了！”

月兔散人神色大变，她万万没有想到，无心散人能够看透紫霞衣的隐匿功效。

无心散人那冷漠的目光透过重重的空间，穿过无数的距离，直接穿透紫霞衣的那层紫芒，盯住了齐云的眼睛。

两道眼神在虚空中碰撞，似乎刮起了一道道的风暴。

“谁说我没有道了？我的道，天下人都不能理解，我之道是杀道，是执道，杀掉挡在我面前的一切敌人，执着于我自己的道，这就是我的道，而且这样的道，终究也会成为神灵！你这个人，很有趣，修为如蝼蚁般弱小，但却也有独特的道，大道万千，条条可成神灵！”

无心散人竟然还听到齐云的低声喃喃声，这实在是太恐怖了，或者说，无心散人从刚才一出来时，就已经发现了隐匿在一旁的月兔散人和齐云了。

“荼月，把紫霞衣的隐匿功能撤掉，你的隐匿，对这个已经入了魔的人，没有什么效果！”

齐云丝毫都不感到震惊，丝毫都不感到恐惧，眼神之中有大无畏的神色。

他站立了起来，宽大的长袍在风中飘荡，长发飞舞，充满着一股坚定的意志。

“你的道是魔道，是邪道，是偏道。这世间，就算是魔，也不会伤害自己的父母，羊尚且有跪乳之恩，何谈杀父杀母？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连那山林之中的山精草木都不如，你的道，终究只是小道是偏道，永远都无法成为神灵！”

激烈的词锋，齐云义无返顾。

无心散人神情依然冷淡，空洞的眼神依然虚无，只是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

“哦？羊有跪乳之恩，那只是天经地义，母亲哺育子女，这是天经地义，是万物的衍生，是道的延续。不过这一切，在我的道中不存在，我的道，便是要杀掉一切，杀掉道的延续，杀掉那可悲、愚昧的世俗礼法。修道者，本就不是顺天，而是应该逆天，神灵已经超脱了上天的束缚，他们注定要被上天所抹杀，成神灵之机，难如登天，我就是要逆天而行，反其道而行之，这天要阻碍我，我便杀掉阻碍我的所有人，我之道，不存在善恶。这便是我的道！”

无心散人和齐云这两人的交锋丝毫都不下于两个超级高手的硬碰，而且更加的危险，因为这是道心的碰撞，是道心的交锋，如若一旦道心稍微的波动，就会被对方的道所侵蚀，道心堕落，永无成神灵之机。

齐云的道，是众生的道，是顺应中求存的道，一切都在道的规则之内。而无心散人，则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横冲直撞，无所谓规则，无所谓善恶，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坚持他的杀道。

这两个人的道，是水火不容，是完全相反的。

“你的道心，我无法破，不过你的修为，还实在是太低，我要杀你，你已经阻碍了我的道，已经成为了挡在我面前的绊脚石，我有种预感，你将是我成为神灵最大的阻碍，我之一生的夙命敌人，就是你。不过我不相信夙命，我不会顺应，所以我要杀了你，永远的扼杀你！”

无心散人的话语，平淡之极，但却透着股令人心悸的杀机。

齐云神情没有丝毫的动容，没有畏惧，没有害怕，反倒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哈哈，我是你夙命的敌人，你也相信夙命，所以你要破除这个夙命，荒谬！一个不遵守规则，不拘泥于善恶的人，竟然会相信夙命？哈哈，你的道已经不完整，你的道心，已经破了，你永远也不会成就神灵，当你对我动杀机的那一刻，你的道心就已经不完整了！”

齐云迎风怒号，神情肃穆中又带着怜悯，就好象对方不是令人心惊胆战的无心散人一般，而是一个挣扎在寒冷中，充满着无助、迷茫的路人。

“轰”

无穷无尽的杀机弥漫，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杀机给布满了，整个世界都好象一下变成了无间地狱，无数的冤魂唳气在哭嚎。

无心散人那冷漠的神色果然变了，变得无比的狰狞，变得疯狂无比。

他的眼神，也终于不再是那种冷漠、空洞，而是充满了杀机，这才是一个人，就仿佛刚才是从一块石头，瞬间变成了人一般。

只是，这样的变化，却是致命的，正如齐云所说的那样，无心散人的道已经不完整了，他的道心在对齐云动杀机的那一刻，在相信那冥冥之中夙命的感觉之后，就已经破了，他的道心就在这一刻，被狠狠的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