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显的端倪 1
作者:他山之石      更新:2019-10-11 14:17      字数:4076

一辆神秘的大卡车进入警方的视线……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司机张有义向孙希望吐露了真情,就在第二天他竟遭遇了不测。孙希望急中生智,但是否能留住张有义的性命呢?

林晓天察看完陈梓良的车祸现场后,就带着他的重案组驱车从老鹰嘴出发,顺着去往小洪山煤矿的山间公路向前驶去。一路上由汪绍林驾车,尽管从矿上拉煤的重车慢吞吞地来来往往,让警车不能跑出速度,但林晓天还是没有让汪绍林鸣响警笛,这是林晓天的一贯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他从来不愿鸣起令人惊悸的笛声招摇过市。

汪绍林驾驶着警车在拉煤的重车中间穿行。

在即将进入小洪山矿区的公路上设有一个收费站,这就是林晓天要调查的目标。他们来到收费站,把车停在了路旁,四个人一起从车上下来。

据交警队副大队长沈存亮介绍,陈梓良出事的时候,有一辆从小洪山煤矿开出的运煤车恰好也从这里路过,这辆大卡车的司机张诚友是车祸唯一的目击者。据张诚友说,就在小轿车坠崖的同时,他还远远地看见有一辆卡车绕过老鹰嘴开走了。据他估计,那辆车应该不是一辆装满煤炭的重车,而很有可能是一辆空车。林晓天对这个情况非常重视,一般来说,从矿区开出的大车多是装满煤炭的重车,怎么会有空车开出呢?

据林晓天分析,如果张诚友说的是实情,那么,他所看见的那辆从出事地点迅速消失的卡车就有可能与车祸有关。而找到那辆车就成为破获这起案件的关键。林晓天认为那辆车很可能就是制造车祸的车辆,即便那辆车不是有意制造车祸,说不定也是肇事逃逸,当然也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退一步说,即便两者都不是,但看到有车坠崖而不予以积极救援,也应该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找到那辆卡车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都对林晓天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收费站站长已经看到了警车的到来,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赶紧从岗亭里出来。站长姓郭,他认识林晓天,知道林晓天是刑警队的副大队长。

“是林队长,有事吗?”郭站长迎着林晓天问道。

“郭站长,今天是你的班?”林晓天亲切地和他握握手说。

“是我的班,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郭站长说。

“还真有点事,”林晓天说,“请你回忆一下,十七号晚上十点到次日凌晨两点这段时间是谁在班上啊?”

郭站长说:“到里面看看值班表就知道了,里面请吧!”

于是他们来到了一个狭窄的收费亭里。郭站长翻出值班表看了看说:“那一班今天休息,如果有要紧的事,我打电话把他们叫来。”

林晓天摆摆手说:“先让我们看看十七号晚上车辆出入矿区的监控录像吧,如果有问题我们再麻烦他们,你看可以吗?”

郭站长说:“没问题!林队长要看出山的车辆还是要看进山的车辆?”

林晓天说:“先从矿区开出的车辆看吧。”

于是郭站长领他们走进出口的岗亭,然后他从电脑上调出了十七号的监控录像资料,监视器上显示出了那天晚上车辆驶出矿区的情况。林晓天他们一起围在监视器周围仔细进行查看。

晚上从矿区开出的车辆并不多,都是装满煤炭的重车。为了不让煤屑抛洒在路上污染环境,车上都蒙着篷布。在这些车辆里,他们发现了车祸的唯一目击者张诚友的那辆十轮大卡。但他们没有发现要找的那辆空车。

根据林晓天判断,张诚友的十轮大卡和那辆消失在车祸现场的空车运行的应该是一个方向,都应该是从矿区开出,然后顺着这条公路驶向那条省际高速公路的进口或者县城。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远,估计大约只有二三百米。而且,这一段山路比较陡峭,没有其他岔道,不可能有其他车辆驶上这条山间公路,因此,十轮大卡和那辆车中间应该没有其他车辆插入。所以,张诚友十轮大卡前面的车就应该在监控录像上有所显示。

林晓天让郭站长把录像倒回来,停在了张诚友的那辆十轮大卡的位置上。

“请往回倒,看看在这辆车前面的是辆什么车?”林晓天说。

郭站长按照林晓天的要求,在监控录像上找到了前面的那辆卡车并定格在监视器上。

这是一辆蓝色的解放牌六轮大卡,车的马槽上覆盖着篷布。这辆车与其他运煤的车辆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挂车牌。但这不能说明问题,因为违规套牌或不挂车牌的情况屡见不鲜。收费站管的是收钱,挂不挂车牌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林晓天让郭站长向前正常放送录像,监视器上,那辆车正慢慢开出收费站。车在经过一道收费站专设的限速铁坎的时候,车身便上下颠簸了几下,颠簸和摇晃的样子并不像装满煤炭的车辆那样沉重和吃力,饱满的轮胎也没有负重时瘪扁的感觉。

“是空车!”李婕脱口而出。

“重放一次!”林晓天沉着地说。

于是郭站长又重放一次。

“就是它!”林晓天轻轻拍一下桌面说。

“对!就是它!”汪绍林他们也兴奋地附和道。

“怎么回事?”郭站长不解地问。

林晓天没有回答郭站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见过这辆车吗?”

郭站长仔细看看监视器说:“进出煤矿的车辆很多,没有特别注意过这辆车。”

林晓天说:“好吧,谢谢你!如果你见到这辆车,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好的。”郭站长知道不能多问。

林晓天转向成琦说:“你马上把这辆车的影像资料发往技术科,让他们立刻制成图片,就说我一会儿要用。”

成琦很快就通过收费站的电脑把资料发走,然后他们告别郭站长,回到了警车旁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

“下一步要全力搜寻这辆可疑的车辆!”林晓天说,“如果这辆车与陈县长的车有过接触,那么车的前脸上肯定会留下痕迹。我认为,这辆车的去向有三个,一是通过高速公路逃走,二是找修理厂修复,三是暂且躲一段时间。你们认为哪一种可能性最大?”

汪绍林想了想说:“我看躲起来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案发半个多月没人追查,交警部门又对车祸进行了确认,定性为司机操作不当引发车祸,那辆车还有躲起来的必要吗?”

成琦说:“我同意老汪的看法,现在我们应该去高速公路收费站调取监控资料,看看能不能排除逃走的可能。”

李婕说:“我看到修理厂修复的可能性最大。”

林晓天挥挥手说:“我们现在就去高速公路收费站,上车!”

自从张有义住进重症监护室以后,就时不时有人来看望他。但不管是交警大队或是其他什么人,张有义都遵照杨主任的嘱咐假装昏迷不醒。即便有人突然叫出他的名字,他也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声不吭。他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对他这样关心。陈县长在车祸中死了,而他却还活着,那些人能让他这个当事人继续活下去吗?他终于有些明白杨主任不让他醒来的用意了。

张有义虽然紧闭着嘴,但他的脑子里却一刻也没有安静过。那天晚上可怕的情景一次次地在他的脑际回放,巨大的恐惧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真想找个人把憋在心里的话倾吐出来,但他不敢,他不知道来看他的那些人都是什么目的。那天上午,刑警队的林队长来到他的病床前,虽然他认识这个在曲唐很有名气的刑侦专家,但他还是不敢开口,因为曲唐县实在是太复杂了。

这天上午,李彩凤回家去做饭。

李彩凤走了以后,张有义仍然在想他的心事。想着想着他就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他大概把同病房的孙希望给忘记了。张有义的叹息声把孙希望吓了一跳,他竖起耳朵想再仔细听听,但张有义又没有了声音,这让孙希望有些失望。

孙希望听李彩凤说过,张有义是因车祸受伤而昏迷不醒,但她没有告诉他更多的情况,因为她也不知道详情。她只知道是自己的丈夫把车开到了深深的山崖下,因此陈县长才丢了性命,她打心里埋怨丈夫的莽撞。她感觉对不起把丈夫当做兄弟看待的陈县长。于是她就在家里把陈县长的照片郑重地摆在桌上,再在照片的前面放上一个香炉,每天早晚她都要给陈县长烧上几炷香。但这丝毫不能减轻她内心的歉疚,她觉得,不管自己怎样做也不能弥补丈夫的罪过。她还担心有一天丈夫好了以后会因为肇事罪而被送往监狱,那她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当然,李彩凤没有把埋藏在心底的这些话告诉孙希望,但他能够感受到李彩凤守在丈夫身边的时候的那种无奈和痛苦。他真希望张有义赶快醒来,不要让这个好心的女人再为他担心。

孙希望扭过头望着张有义的病床。

他们二人的病床相距不到两米,孙希望清楚地看到张有义的身体扭动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张师傅!张师傅!”孙希望呼唤张有义。

张有义没有反应。

“张师傅,我看见你醒啦!”孙希望操着一口四川话对张有义说。

但张有义还是没有反应。

“张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孙希望看见张有义的头向他这面偏了偏,他好像在听,这让孙希望喜出望外。

“你整天昏迷不醒,把李大嫂急得头发都白了,我都替她发愁。”

孙希望的话让张有义差点就掉下泪来,他哪能不知道老婆的辛苦呢?

“唉……”

这一次,孙希望更加真切地听到了张有义的叹息。

“这就对了嘛!我知道你醒来了。”孙希望高兴地说。

“我哪里敢醒来啊!”张有义终于说话了。

“你说啥子嘛!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孙希望说。

“希望啊,”张有义说,“自从你住进来那天起我就注意你了,那天盘龙岗煤矿的人来看你,他们跟你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我心里明白你是个讲义气的好人,但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啊。”

“你说得对头。”孙希望说。

“陈县长就是好人,但他却死得不明不白啊。”

像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他心头的,像梦魇一样压在他身上的,像怀揣一只刺猬一样让他寝食难安的,就是那天晚上陈县长出事的真相。他多么想把自己敬重的陈县长遇难的可怕情景告诉别人啊!

“到底是咋回事?你说!”孙希望催促张有义。

“这话憋在我心里难受啊。要是不说出来,我的肚子就要憋破了。可我能跟谁说呢?我只能跟兄弟你说说。”

孙希望能够感受到张有义内心的痛苦。

“张师傅,你信得过我,我高兴得很!说不定呀,我还能帮你呢。”

“陈县长的死不能怪我呀!那是有人要害他。”

“有人要害陈县长?”孙希望惊讶地问。

“是啊!你不知道,陈县长是个好官。我跟他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再清楚的了!”

“你快说呀!我都快急死了!”

“那天晚上,我接到陈县长的电话,就立马把车开到了陈县长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