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男人与男人的对视，持续了良久，谁也不肯退却。

论城府，毕竟沈旭技高一筹。

韩业有些尴尬与太过沉默和冷凝的气息，笑着率先开口，“莫非贵公司的面试，真的只停留在表面上？如果单纯论形象，我个人认为并不比沈总经理您逊色。”

沈旭微微挑眉，接受了韩业的挑衅，“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加能言善辩，或许，你不该申请行政助理这个职务，搞公关似乎更合适一些。”

对于对方的出言嘲讽，韩业不以为然，故作误会，“沈总经理指的是开拓市场？呵，我是有这方面的兴趣，不过家父个人的保守思想太过根深蒂固，他总认为坐在办公室里的……才是能人。”

沈旭闻言，抿了抿唇，对面的大男孩明明在追求苏雨的时候腼腆、纯情，可是在对外社交上，不得不堪称机敏过人，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带着些特殊的目的性的话，或许他会聘请。

“直白说吧，为什么想来我的公司？据我说知，韩氏企业现在也迫切需要一个继承人。”

韩业微微羞赧一笑，继而变得坦然，直直看向沈旭的眼里，“既然沈总经理开门见山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来贵公司……是为了知己知彼，因为，我会夺走你的太太！”

相信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露出一个善意的表情。

沈旭同样。

他很想摆出一副淡而冷笑的样子，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当时的那笑是多么的僵硬，他不明白为什么当有男人向他如此挑衅的时候，心里会像被什么咬住一样哽得很。

他想，那是因为面前的大男孩太过直接地质疑了他身为男人的权威了，所以，他不爽。

于是，他回复于，“好啊，只要你有这个能耐。”

韩业却释然一笑，“大哥没有骗我，你果然不爱小雨。或许你心里巴不得我跟小雨惹出点什么，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婚，迎娶你心爱的女人。”

沈旭深邃的眼睛变得更沉，韩业说的没错，这本是他的打算，可是当计划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似乎事实又不是这个样子……

“我们熟到已经可以互诉心事的地步了吗？更何况，我还没说要聘用你。”

韩业呵呵笑了，“不聘用也没什么，这一趟能和沈总经理面对面地说话，总算不枉此行，而且，我也确实得到了我想要的讯息，从今天起，我会公开追求你的太太，不遗余力。”

沈旭冷哼，“你的事，也无需对我说！”

“那么说，沈总经理是没有意愿和我有着更近一步的交情了？”言外之意，人家是铁定不会聘用他。

“如果是你的话，你回留一个时刻觊觎自己夫人的男人在身边？”沈旭眯着眼睛看他。

韩业的笑容不变，“沈总经理，干嘛说的这么酸呢？你不爱小雨的事，不是秘密。倒是我好奇的很，你明明早就下定主意不聘用我，那么这次让我来面试是为了什么？奚落我？取笑我？”

沈旭无笑意地勾了勾唇，伸手捞起桌子摆放已久的一张支票，懒懒地递过去，“这个，是欠你的。沈家的人从不欠人情。”苏雨即便不是他想要的妻，但是也毫无疑问是沈家的人。

韩业接过支票，倒有些愕然和难掩的失望，“……是她要给我的？”

“嗯哼。”沈旭撒了半个谎，苏雨是有要求没错，不过这也是他的心声。

韩业还在研究手里的支票，沈旭则已开始下逐客令，“该谈的，不该谈的，我们都已经谈了，本来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把支票给你，不过既然你来应聘了，那干脆两件事情一起处理，你知道的，从商的人总是时间重于生命。”

韩业慢慢从支票上抬起双眸，似有些没回神一般，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像苏雪一样的纯。

沈旭却看得涌起几分烦躁，都说人有趋近无所企及的事物的本能，越是自己无法实现的，越想靠近，或是毁灭。

就像他一般，他自认心灵已被蒙上无法抹去的尘埃，所以对于纯净的苏雪，他想要拥有。

那么，面对如此纯净的韩业，苏雨会不会和他有着相同的心情？

一想到那种几乎可以预料的结果，他蹙眉，又是一通哽塞不爽。

甚至此时此刻，他竟涌起几分要与面前男孩一较高下的可笑情绪。

这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他解释。

不想再看到那张让他都有些嫉妒的脸，他淡淡地别开视线，“如果没有别的事，韩先生可以……”

“有！”韩业站起来，双目褶褶生辉。

沈旭皱眉，“请说。”

“还是那句老话，从今天起，我会追求你的太太，当然，为了她的声誉，我会低调地追，但是同时，我也希望，在苏雨认可我的适当时候，沈总经理你也可以适时地放手！”韩业看着沈旭莫名变冷的脸，又不怕死地补充一句，“当然，沈总经理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感谢沈总经理给我一个表明心意的机会，祝你的事业蒸蒸日上，告辞！”

大男孩意气风发地离开。

沈旭抿紧了唇，半响才从无法形容的紧绷中放松，低头看时，手中的金笔早已被握断，浓黑的墨水留了满手，昭示着他那颗并不纯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