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墨水扬起下巴，问：“拾忆，你这样有意思吗？”

拾忆沉默着。

百里墨水帮他回答：“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拾忆继续沉默着。

百里墨水看了拾忆半晌，退后几步，半晌，唇角扯出凉凉的笑来：

“我一个人无亲无故，曾经特别庆幸有你相伴，你帮了我不少忙，我非常感激你，可是这不代表你能毁了我辛辛苦苦努力的东西。”

“或许你只是一个魂魄，吃穿住对你来说只是身在之物，无关仅有，可有可无。”

“但我不一样，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离不开金币这种东西。”

“而灵药，是我所有金币的来源，你毁了它，就是毁了我的心血，毁了我赖以生存的东西。”

说了很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百里墨水嘴角的笑敛了下去，声音涩涩的。

“拾忆，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有多难吗？”

百世重生，她从来只有一个人，什么都要靠自己。

跌入泥沟，就重新自己爬起来，因为没人会去扶她。

若说这个身体的原主很不幸，那她有算什么呢？

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她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

她从一开始是怯弱，变成今日的强大，绝非偶然。

一点一点累积而成，长此以往，她每重生一个世界，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努力赚钱。

她知道，无论哪个世界，都离不开金钱。

“不知道……”

拾忆薄唇紧抿着，垂下眼睫颤动着，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他只是一个魂魄，且没有记忆的魂魄，又如何知道人类的难处。

“我爱财，但却不贪财。”

百里墨水一字一顿认真道：“若拿它们跟我的命相提并论，那么它们就一文不值。”

“抱歉……”

拾忆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内疚，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他一时冲动，毁了药园。

“拾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人来看，从未把你当过外人，可以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百里墨水眼底一片黯然之色，深呼吸了一口气：“可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让我如遭雷劈的事情。”

拾忆半透明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晃了晃。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地狱之花内的草药全部被毁了，在想什么吗？”

百里墨水抬起下巴，看着拾忆：“我在想，这是谁做的好事，呵呵……其实我知道地狱之花之内除了小凤凰之外，就只有你，可是我偏偏没有往你身上想，而是想着是什么东西，竟然跑到了我的地狱之花内，我一定要把他教训一顿……呵呵……”

“别笑了……”

拾忆伸出半透明的手，覆在百里墨水的嘴巴上。

对于拾忆毁了灵药一事，百里墨水当时很是失望，作为一个重生百世的人，早已经不会意气用事。

而拾忆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直接触动了她的神经。

让她想起了以前，所以她才说了那么多。

唇瓣上的手指，凉凉的，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百里墨水止住了笑，一眨不眨的看着拾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