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年沉默地应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对面安静了许久。

刚从沈溪的身份中退出来，她尚有许多不适应；而看云星，他会觉得自己仍是罗朗的一部分吗？

她收拾起零乱的思绪，咳了咳，“师兄，你后来看见什么了？”

刚才就已发现，在幻境之中他们过了几十年，而现实的经阁里，时间不过眨眼一瞬间，几乎没有变过一点。那么云星比自己晚醒，也许在幻境之中又过了多少年，也不一定。

云星的眼神闪了闪，笑了一声，那笑里透着自嘲，“回到宗门，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

在她澄澈如水的目光下，他第一次有了一些躲闪。

不管是什么正史野史，都没有提到过沈溪的名字。不是因为人为抹去，而是在那天巨变之后，所有人的记忆中，都没有了沈溪这个人。哪怕是情深如此的罗朗，也不再记得这个少女。

但罗朗总有一些恍惚，虽然永远没有记起来沈溪，但他一生从未娶妻，后半辈子不出宗门，沉迷炼药，总想着能练出一种倒转时空的仙药，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也许，对于沈溪的温柔，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而云星却记得，他多少次想起的，不是沈溪，却是眼前这个少女。

在幻境中，他比她多过了百年。

云星掩去眸中神色，对此缄口，只道：“此行颇有收获，以往给你的一些术法，你可都记下了？”

说到这里，阮年年终于开心了一点，指指自己脑袋，“都在这里呢。”

两人说到此处，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样事物——凰鸟天竹果。

“你……”

“我……”

再度尴尬的安静。

这回云星先开口，“那果子，底细也清楚了。你吃了之后，有什么反应么？”

其实他已经问过一遍，但幻境之中，沈溪服食之后，效果太大，他不放心之下，又确认了一次。

阮年年也心有余悸。

自己当时吃了就吃了，也并没有沈溪那种恐怖的灼烧感啊！

“也许是她曾经强开灵山，伤了根骨，体质本就不如普通人吧。”她猜测，“我倒是有些灵力，虽然不多，不过是水属，与凰鸟的火性相抵消了也不一定。”

想一想，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体内的水灵力才会越来越少呢！

说着说着又忘了，自己已经把天人的身份全抖落出来了。

云星道：“怪不得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得了这本书……”

阮年年：“……”

“云师兄……”她眼中透出一抹恳求，低低道：“你能不要告诉别人吗……比如师父。”

云星一时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年年豁出脸去，干脆抱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地半撒娇道：“要是你告诉了师父，他老人家一激动，抓我去开灵山，我说不定也会被毁灵根的！”

云星一呆，如玉端方的脸上，眼眸轻眨了眨，耳根却悄悄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