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清水幽岚      更新:2019-10-07 00:05      字数:2858

深夜,在某一学院内。

一名长相端正、双眼满是疲惫的年轻人正坐在一把刻有扭索花纹的胡桃木椅。在他面前是一张大型办公桌,桌子是由椴木制成,周围有着叶蔓与矛形图案,桌面则是经过抛光的大理石。

这间屋子并没有装有煤气灯,所以,只能去用煤油灯去照明。桌面上放置着三堆书籍,分别是政治类、法律学以及医药学的书籍。

约翰·威尔逊一只手翻阅着一本关于皮肤病的书籍,另一只手则拿笔记录自己需要的信息。

他紧皱着眉头,因为医药学并不是他所学的专业,他也更不可能会擅长医学。他所调查的这些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即便这根本不需要他来翻阅调查,但他总觉得这次调查有必要,不光是出于组长的职责更是关于自己所坚信的骑士精神。

这所学院里面,学生调查或是实践讨论都是以小组进行的,每组由三人到十二人不等。而约翰·威尔逊则是因为身份的缘故,被推举上了小组组长。说来可笑,这就好似内定一般地选举。他的才华在小组里并不算特别出众,只是稍稍有些领导才能,按理来说,他只能成为候选,而并非最佳选举者。但是他被全票通过成为组长,具体原因他不需要思考也能知道,他出身于贵族,哪怕他的家族并不显赫,但有这一重身份,便无人再与其竞争。

而在学院里,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对约翰而言其实并不多。在这个说是生而平等的社会下,每个人竟也都保留着原有的等级分化。

威廉就属于其中一个,只不过,他并不属于贵族也不属于那些富商。无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自称自己来自偏远的小城,但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相信。这所学院虽然是由政府建立的,但学员绝大多数还是那些中产阶级以及富商的孩子。靠自己能力考上的,不足百分之二十,社会就是这样的,普通资产阶级根本没有闲钱去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学士,一般能成为副学士就去当技术工了。当然,也有直接让孩子从小学习手艺的。

人们表面上将威廉当做一名用功的学生,实际上一些小道八卦从未听过。暗地里一直有人在猜测他是某某富商的私生子。

当然,这些消息也只有那些所谓“天才生”才会做的事情,毕竟他们这些“天才”以及所谓的“优良”都是用交易进行的。这并不是说他们成绩不好亦或者是天资差,这所学院里面绝大部分人都不是傻子,也都没有过多的劣性品质。

只是,从一些基础上相比,被人所鄙弃的普通努力学生一般都不会融入到圈子里。而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绝大部分人的成绩又带动了学院的平均成绩。他们就仿佛化学实验里面的催化剂一般,哪怕每个人从小都受过品德教育,哪怕从小都受到过绅士风度的熏陶,也不可能会是十全十美的。

他们也会嫉妒,他们不想示弱于人的天性便展露出来,如果对方有一门功课与自己不相上下,自己就会加倍弥补,想要超越对方。

不得不说这一点学校做的非常的好,他们并没有把贵族、富商、中资产阶级、普通资产阶级等分开教育,而是融合到一起进行教育。中资产阶级向更上一级学习礼仪与风度,而普通阶级多数又比前三种阶级努力,利用不想弱于别人的心理使前两种阶级也在学业上下功夫。

但也有一部分暴发户除外,那些人做事一般可不会过脑子。

好了,言归正传。

在前不久,威廉得了一种怪病。一开始是发低烧,而后出现了类似炎症等症状,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只是开了一些药,但并不见好。过了大约三天的时间,他开始出现咳血的症状,皮肤出现溃烂。

求人不如求己,约翰开始了自己的调查。只不过,这对于一个根本不懂医学知识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困难。他将图书馆里收藏的所有关于皮肤病、炎症、传染流感等都翻看了一遍,除此之外,他甚至还将学院里有关神秘学、一些奇异见闻等等收纳了一番。

而在种种总结之后,约翰发现威廉的病并不像任何一种单一的皮肤病或是炎症症状。他像是传闻中黑死病的病发状态,但一个一直窝在学院里面学习的人怎么可能会得黑死病呢?

但始终是寻求无果,就连那些奇异怪闻都没有提到这种怪病。

就在约翰已经抓狂的时候,他在某一本不知名的书籍上看到了一则故事。

这可能是故事,也可能是历史,无人考究,就连这本书,都已经变得残破不全了。

它记录下了数百年前的鼠疫,当时政府再一次组建了一批医生,他们手中拿着实木手杖,在把手处则有教堂等等的印刻或是十字形状。他们穿着油纸制成的披衣,后面则是穿着类似雨衣的大衣,他们有一个称谓,瘟疫医生。

这些历史在约翰读中学时就已经了解过了,虽然这些见不得人的历史根本不会纳入教材。

瘟疫医生在书中记载是应该得到一定的敬佩的,尽管他们绝大部分都是二流医生,无法在医院里就业的医学士,以及初出茅庐希望证明自己的年轻人。

尽管水平并不高,但他们却推动了几乎整个瘟疫医疗历史。但这也让他们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九死一生都算是轻了,基本是全军覆没。

而数百年前的那场瘟疫,则是打破了最后的防线。

后期的鼠疫无疑让政府花了大笔的价钱,同时,一种看起来像是鸟类的面具流传了出来。这种面具的出现,使得很多瘟疫医生在对抗瘟疫的前线上存活。

可是情况仍旧不得乐观,他们根本没有研究出对抗瘟疫的办法,瘟疫蔓延着,席卷了数座城市。可以说,每天都有人患病,每天都有人死去。可就在这种关头,教会内部却出现了矛盾,他们并没有把对抗瘟疫作为主要目标考虑,反而是想如何更节省费用。

他们拟造了一次谎言,对外宣称,这场瘟疫只不过是那些心灵不纯洁或是有罪之人的惩罚。只口不提其他事物,对于瘟疫医生解刨尸体的争论一直没有给予答复。

一部分瘟疫医生居然信以为真,没有去寻求真相。反而是进行了一次“惩戒”,他们把手中的手杖当做执行工具殴打着那些病人,虽然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毕竟还没有患者能被成功医治好。这种行为也不过是将死亡人数向上提高了些许。

在那场瘟疫结束后,许多人都认为这次危机就这么过去了。但却有人突然站出来,他们就像是被洗脑了的狂信徒一般,指责瘟疫医生。

因为教会公布“惩戒洗礼”的时间刚好是瘟疫结束前一年,很多人认为教会是正确的,瘟疫医生则是在这次危机里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但问题就出自瘟疫医生的经费多数是由政府提供,哪怕在没有瘟疫发生的年代,政府还在每周给这些人一定的补贴费。

这让一些人很不爽,凭什么你一个没半点本事的医生却要拿着政府给的补贴。

教会则在这场风浪中没有多语,或许其中内部高层人员早就对这些需要补贴的人看不顺眼了,即便这笔补贴并不多,但能多节省一些,当然也可以说是自己拿走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就连国王都好像脑子抽了一下,他宣判了瘟疫医生在这场瘟疫中的不作为。统治阶级以及高层都对这些瘟疫医生充满了鄙夷,其实他们又与这些人有多少区别呢?

瘟疫医生无言,只能在神像前忏悔罪行。但这并不能填平怒火,他们处处受到排挤,但凡是有参与过瘟疫医生或是与瘟疫医生亲近的人都遭到了世人的仇视。就如同对待一个异教徒一般,虽然这些异教徒并不会宣判死刑,但生活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这样经过两年,很多人选择了离乡,他们向着人迹稀少的西南方向走去,谁也不知他们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