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他说的，因为平时在凉菜房，我处处偏袒他、护着他，可这话不是他说的又能是谁。

洗碗房的阿姨都看下去，斥责他说：“这娃你赶紧给洛明捎个盘子过去啊，你手里只提个小锅，又不是拿不了。”

可是李晓杰置若罔闻，只拿个小锅直直从凉菜房门口过去，他压根就不想帮我拿。

姚江在我身后轻轻地说：“师父哟，不要理那个货了，那个人坏得很。在我们凉菜房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站着不愿干活，现在去热菜打荷了，跑得比谁都快。”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感觉心冰凉冰凉的，仿佛被人欺骗玩弄了一般。原来这世上的一些人，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我终于体会到了那句经典真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在食不知味的日子里挨过一天又一天，却等不到杨荷的任何消息，游戏里的她再也不出现，仿佛那天她对我所说的一切，只是一场唯美的幻觉。

终于在一天中午，我在游戏里漫无边际地晃荡，“妲己”的图像突然闪了闪，她发来消息:“流年”，再过几天就要“双11”了，我想能在那天你过来看我，你能来吗？

我回复她：能能能……

可我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里虽然有千言万语，可在此刻却像卡了壳的机关枪，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们都开始沉默，过了好一会，杨荷才发来一个消息:“流年”你一定要来哦，我……我和那个男生已经分道扬镳了。

我看到这个消息心中并没有多么的狂喜，我只是觉得感动，感动我在她心中的份量。

我回复了两个字：会的。

“双11”这种节日在餐饮业向来都是会生意陡增，我和杨荷都没有休假的可能，只能等晚上下班了我再过去找她。

在这座古城的深秋，中午还是炎热，早晚却已经有了凉意。我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微敞着上身的衣襟，远远地站在那家餐饮连锁店的门口。

杨荷出来的时候，其他的人都零零散散走的差不多了。她推开旋转着的玻璃大门，凝目四望。

“嗨！”我远远地向她挥手。

杨荷转身看到我，好看的眼睛立即笑成了桃花眼，这个表情自然又不生硬，让我的心里立即生出一股暖流。

“去哪里玩啊？”我笑着问她。

“去哪里都行。”杨荷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走过来，身姿婀娜。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向前走着，有一遭没一遭地说着简单的话。开始的时候我依然紧张，不知说什么话题，不过杨荷迅速化解了这种局面，她语气柔和，总是带一点调皮的味道，让我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下来。

我想带她去吃饭，她看到路边卖麻辣串串的小摊却坚持要吃，我们在路边摊暗褐色的白炽灯下，围坐在小桌上。我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串串，表情里氤氲着幸福快乐的气息，心中不自觉生起一股柔情。

我忍不住夹起一个鱼丸，递到她嘴边，她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我，那一刻她的神情美艳了整个星空下的夜晚。也是在那一刻，我感觉到幸福光临了我。

有了杨荷的日子，我的生活充实而又激情满满。我每天中午除了不值班，都会骑着小电动去看杨荷。

中午两点下班到下午五点上班，这看似并不短暂的三个小时，在我和杨荷的柔情蜜意中却是太过紧张。我们总是缠绵在街头，在最后要分开的时间里还是难分难舍。

只是，我们的亲密总是保持着一种很默契的界限。

姚江看到我谈了感情后神采飞扬，那天中午下班他拉着我的手非要我给他帮个忙不可。

我问他：“到底要我做什么你说啊。”

姚江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小声说：“师父你帮我在药店买个东西呗，我自己不好意思买。”

我甩开他的手笑着说：“买个东西有啥不好意思的。”然后我又想到了他好像有点痔疮，话锋一转说：“呃……是要买一些**部位的药膏吗？”

“不是了，是……那个……”

我不是傻瓜，自然知道他现在想要买的是啥，可是，这个东西我要买也不好意思呀。

我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我说:“那一起吧，我们都不好意思，两人在一起了还能强点。”

我们转进那家药房，姚江指着货架上的那盒避孕套冲我挤眼睛。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就拿起它准备走向收银台，谁知一转身姚江已不见了人影。

看着他提前塞给我的那一张百元大钞，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姚江早早蓄谋好的计策。我在脑海里迅速闪过某影帝最爱说的那句口头禅：这孙子……

我硬着头皮拿着那盒避孕套走向收银台，可一看还是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一下子又慌张起来。

我缩在后面踌躇着不敢上前，正在心中思忖，收银台的女孩却冲我问道：“后面的，你好了没？”

这下子我没了办法，只能低着头拿着那盒避孕套走上前去。

“这个牌子的有特大号和普通号，你现在拿着的是特大号，请问你是确定要拿这个吗？”

我发誓，我压根没想到还要和一个女生探讨这样的问题，一瞬间我的脸颊快速发热，耳根烫得几乎要化掉。

我活动了一下舌头，勉强挤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我拿错了……”

“嗯，好的，那个……小敏，你帮这位顾客拿一盒普通号的。”那个收银员似乎很自然，完全没有那种羞赧的感觉，她还向我解释说：“这种包装虽然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上面有文字描述，有个别顾客反馈大小不适，也是因为没有仔细去看，下次买的时候应该注意。”

等我付了钱逃也似的出了药店，才看到姚江嬉皮笑脸地从墙角钻了出来。他冲我笑:“谢谢师父了，徒弟请你吃凉皮。”

“吃你个凉腿！你个狗东西把师父都坑惨了。”

我假装愤怒地说。

……

平安夜，是这座城市所有年轻恋人们都期盼的日子。我跟杨荷早早地约好，要在这一天围着市中心的古建筑完完整整地走一圈。

因为过节的缘故，我们还是都没能休假，等下了班我带着杨荷来到市中心，发现街道和路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车辆好像也被限行了。

我很兴奋，这些年我极少出来逛，这么热闹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给杨荷买了粉色的兔子耳朵，她戴在头上，既漂亮又可爱。我们又买了一些手里拿的荧光棒之类的东西，还给她买了一个棕熊玩偶，很高好大，一路上我替她抱着。

这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节日，因为有她在我的身边。

不知不觉已经不早了，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变得稀稀拉拉。我拿出适才刚买的那两盒苹果，将红色的那盒递在她手上，说：“平安夜快乐！荷荷，我送你回去吧。”

那一瞬间，我看到杨荷眼光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暗淡。但被我迅速发觉，我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柔声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杨荷用双手抚着我脸颊，声音低到我几乎听不见：“我不要回去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有一种东西，我既向往又排斥，可我知道它将要在我和杨荷之间发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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