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现在才发现这点，甚至于此前，他也乐得将她和梁卿梦一样当做自己的妹妹。
可是他能接受这点，不代表他愿意被她嫌老！
事实证明，不仅女人会在乎年纪，男人也会的。
梁弦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她探讨探讨这个严肃的问题。
“涟漪。”他慢吞吞地开了口，语气淡淡的，懒懒的，却不容忽视。
他道：“男人对女人感兴趣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也说明了，这个女人充满魅力……”
“况且，不管是年轻男子，还是年老的男子，男人始终都是很专一的，会欣赏年轻貌美的姑娘，这是天性。”
“天性……”这人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些什么！
顾二娘实在接不上话了，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甚至忘了警告他不许叫她的名字。
梁弦可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他今儿心情异常地好，周身那点斯文儒雅的架子都被他给抛开了，余下的便是常年混迹军中练出来的痞子味儿。
他霸道而强势，他还有些不正经。
他看向她的眸子里，**裸地写着他对她很感兴趣，火热的视线几乎要教她无处遁形。
顾二娘不喜欢这样的他，正经模样的他她都不怎么应付得了，更别说他眼下这充满侵略性的样子。
她有些气急败坏地撇开了视线：“明明是好色、粗俗，却要说什么天性，侯爷还真是爱开玩笑。”
梁弦笑得很是耐心，不厌其烦地继续说道：“涟漪，这并不粗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朝她靠近了半步，他身上清酒的浓香便传向了她。
不同于方才在一楼大堂里那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顾二娘觉得他身上的味道竟好闻了许多倍，或许是因为被夜风吹淡了的缘故，又或者其它。
他的声音似在酒中浸泡过一般醇厚悦耳，缓缓道：“世人将生儿育女之事奉为高尚，甚至还专门为送子观音修了庙堂，用花生和红枣来祝福新婚夫妇早生贵子，可却对这期间的过程讳莫如深，甚至引以为耻，未免有掩耳盗铃之嫌。明明想要有孩子，就必须先经历那个过程，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顾二娘哑然，竟差点就被他给说服了。
他倒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他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所以这事情并不粗俗，只是天性使然，顺理成章地接受便是了。况且，涟漪又是难得的美人，即便是本侯爷也无法免俗，涟漪应该觉得骄傲才是。”
他低沉的声音很好听，在夜风中裹着几分醉人的酒香，顺着她的耳朵，一路钻到了她心底里去。
顾二娘抬头看着他线条刚毅，极具男子气概的侧脸，心里却在想：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登徒子把好色这件事情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她深深地觉得无法和他正常沟通了，不然绝对要被他给气死。
但他还在头头是道地念叨着什么。
“子曰……”
她忍不住偷偷翻个白眼：“子曰，食色性也，对吧。”
他屡次对她提起这句话，她已经能未卜先知了。
“确实如此。”梁弦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又一转，竟颇为认真地叮嘱她：“不过这事却也得看对象是谁，若是看不顺眼的人欲图轻薄你，即便是言语上的，也决不能轻饶。”
顾二娘就很想说，她现在看他就很不顺眼。
可她打不过他。
于是她只能暗暗咬牙切齿：“侯爷大可放心，日后如果有人胆敢调戏我或着轻薄我，我就算不活活扭断他的脖子，也会给他一点教训，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犯第二次的。”
梁弦就露出了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甚是欣慰。
威胁不成，顾二娘就越发内伤了。
就在她觉得，再和他待在一起她恐怕就要忍不住和他拼命的时候，他突然正了正神色，认真地又开了口。
“至于他们把你当做了我的夫人这件事情，我自会警告他们的，你不必担忧。如果已经传出了流言蜚语，你担心被什么人给误会了的话，到时候让本侯爷亲自与他解释也无妨。”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试探。
他可记得唐古曾说过，顾二娘有个一直在等的人，想必顾二娘现在会这么着急，也是怕被那个人给误会吧。
然而他这话说完之后，顾二娘却只冷冷地应了一声。
她道：“那就麻烦侯爷了，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不客气地扭头就走。
她是真的怕了他了，说又说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总是被他气得半死，还是离他远远的才好。
“涟漪。”他叫住了她。
彼时顾二娘已经走到了阁楼的门口，闻言不情不愿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料这一回眸，却陷入了他温柔至极的眼眸中。
不同于方才的不正经，他眉眼含笑，笑容爽朗，放缓了语调低低地说道：“本侯爷似乎忘了和你一声，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十二年了。
一刹那间，往昔的记忆浮现在了顾二娘的脑海中，让她的心不由揪紧了起来，她看着那张俊美得过分的面容，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不真切的感觉。
不，不对！
眼前这个人可不再是当年的少年梁弦，而是声名赫赫权势滔天的梁侯爷……
这个发现如同给了顾二娘当头一棒，使得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应答，匆匆垂下了眼眸，加快脚步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背影看起来像不像落荒而逃，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揪得越来越紧了，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想，这人真是个混球。
她等了他十二年，他却一个招呼也不打地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明明认出了她却不明说，还口口声声说她和青衣门有关，拿花生和唐古来要挟她，甚至还威胁她带他去见南星子。
更别说他还几次三番地出言调戏她，美名其曰是天性使然，让她为自己有魅力而骄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