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朱墨尘      更新:2019-10-02 10:51      字数:3124

墉州城集市:

墉州城位于两国交界之地,乃是大周与陈桑往来贸易最为频繁的地界或是为了更方便两国近交因而此地集市可与京都相同安置两市此刻正值酉时入夜时分不少商贩已然将白日里囤积的货物拿至外面的摊位,原本宽敞的街道在此刻也变得狭隘起来加之往来行人继而连这主街的街道也变得异常的拥挤,车马若想穿行极为得的困难,便是驾车的马夫都有些头疼起来连连和车内的雇主打着招呼恳求谅解。可那车内的雇主却似乎并未因此事而置气,反而饶有兴致地掀起帘子朝着窗外望去。

“荀昭。”

车外逐渐亮起的各色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原本就迷人的脸颊在此刻亦如梦幻般令人痴醉,便是这个跟随了他数年的侍童也不禁迷离醉去痴望着他的脸颊许久才缓过神来,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应道:“在。”

“你如何看待徐维扬这个人?”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痴醉于他的样貌又或者是早已习惯了一般若无其事地问道。

“小人。”荀昭不假思索地应道。

“那那个霍重呢?”

“莽夫。”

当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楚易惜先是一愣随后不禁乐了起来显然实对荀昭形容霍重的这两个字极为认同,随即他笑容渐收继续问道:“那刺史府的秦师爷呢你如何看待他?”

“这个人倒是于您有些像。”

荀昭的这一答倒是让楚易惜倍感惊讶他放下手中掀起的帘子侧过身去微微一笑望着荀昭显然是对这个回答倍感兴趣一般问道:“何以见得?”

荀昭倒也不像旁人一般介怀他的身份坦言道:“您和那位秦师爷都是那种深谙诡谋的阴诡之人。只不过您比他聪明,因此更胜他一筹。”

虽是知道荀昭此语的真正意义可楚易惜听后却是不禁咧开嘴来打着趣对着荀昭说道:“你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在夸我反倒有几分损我的意思在里头呢?”

荀昭毕竟年幼听不出楚易惜这是在拿自己打趣,斜着头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天真的答道:“没有啊,我这就是在夸您。那个秦师爷可比不了您,只怕您稍稍动动小指头便能想出一万种碾死他的法子来。”

楚易惜倏然大笑起来指了指荀昭连连摇头道:“你这小鬼许是跟我久了说话也是这般令人听着着实不是个滋味啊。”他话虽是这般说着可是眼中却是尽显宠你,宛若早已经将这个侍童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荀昭听后倒是有些个摸不着头脑,皱着眉脸上满是疑惑。见他这般表情楚易惜不由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或许这并不是你的问题,也许是随着年龄增长的缘故无论说话也好亦或是听话也罢都变得不再那么单纯直率了的缘故。”他叹了一口显然是不愿意在继续这个话题继而说道:“你说的并没有错,我与秦安序确是一类人,可是我也的确与他有所不同。你可曾注意到他的眼神?”

荀昭听后极力回忆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

“那是杀人者的眼神。”

“杀人者?”

“不错。”楚易惜说这话时脸上神情早已经凝结了起来,“素来听闻这个徐维扬在朝堂之上乃是个硬茬无人撼动得了他已定的主意,便是父皇也是对他颇为器重五年里连升数级才有今日的墉州刺史徐维扬,可今日一见却是与传闻不符,正如你所说他不过是个小人罢了,由此可见他之所以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个秦师爷可算得上是居功至伟啊。”

“不过就是帮着自家主子登上四品大员的官衔嘛这也没什么问题,可这和他是杀人者有什么关系?”荀昭不解问道。

楚易惜不由嗤笑起来看向荀昭说道:“你啊你啊平素看着机灵乖巧,可有时候却当真是让人不知说你什么才好。我所说的杀人并非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杀人。诡谋之人干得都是背地里最为险毒的阴狠之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纵是挚友亲朋亦可作为舍弃的棋子所利用,谋者相斗比得可不单单是智力与勇气,更多的时候比得是谁更凶狠。可即便心肠再过狠毒也终究是个人,凡为人者皆有软肋,而这些软肋便是我们所能利用来击溃一个人的手段之一,攻其软肋溃其心智乃是诡谋之人常用的手段,反之别人也可通过我们的软肋找到针对我们的方式来除掉我们。正是因为这样有些谋士甚至甘愿亲手了断自己的牵挂,或许正是因为我有着此生难以割舍掉的牵挂,因此老师才一直反对我成为那样的人。”说着楚易惜不由苦笑起来宛若这一番话是他对自己的暗讽似得,“可秦安序不同,他眼中的凶狠是一种存粹凶狠,处事过激无牵无挂就像是一只始终处于饥饿之中的豺狼,不咬死对方誓不罢休的凶狠。”说着他不禁捏起了衣袂显得有些苦恼一般叹息道:“他便是那种了无牵挂的一类人,看来日后我们可有麻烦了。”不过片刻之后他不禁愁眉舒展开来露出爽朗的笑容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这几年一直追随在老师的身旁平素里也被老师处处约束难以施展,此番老师既不在身侧又遇到这样一个人此事应当会变得格外有趣。”说着他竟活络起了筋骨显然是作好大干一场的准备。

“您是想好该怎么对付这个秦安序了是吗?”

楚易惜听后不禁一笑,“我们何必着急,既然我们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那该着急的应当是他们,我们便只需在暗中静静地候着便是。”

“您是说寺庙里的那个重伤之人?”荀昭立马会意道。

“不错,正是那个他们追捕了一夜今日却是只字未提的那个人。”

墉州刺史徐府徐维扬书房:

“这个七殿下倒真是油盐不进,这些个宝贝摆在他面前倒是一概不收。这该如何是好?”徐维扬此刻是急得连连跺脚,不由向一旁的秦安序投去焦急的目光,“先生您到是说句话给出个主意啊。”

文斗亦如武斗只不过文斗不同于武斗那般需拼个你死我活,文斗便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然而读书之人潜心苦研大学问,遇事总要思量三分方才有了今日面事之时自己独到的见地,故而难免有些高傲的气节于己身,然而此番败下阵来对于秦安序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将他寒窗苦读所悟出的学问碾成齑粉的羞辱,这一挫折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使得他在那之后一直魂不守舍着。此刻他心中愤恨跃然脸上全然不像平素里那般镇定冷静而是变得异常的凶狠起来宛若要吃人一般,便是霍重这般杀伐之人也不由得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所惊得后撤了一步。

“既然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那更应该趁着郭平孝尚未苏醒之际将他除掉,以绝后患。”许久之后他口中缓缓冒出这样一句阴狠的话语来使得徐维扬和霍重都不由心中一怔为止震惊。

“可是且不说银鱼卫是否是东山寺武戒僧的对手此刻七殿下正于东山寺,此刻下手恐有不妥吧?”徐维扬显然是有些胆怯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一丝畏缩。

秦安序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徐维扬厉声喝道:“此时不下手何时下手?从今日之事看来,这七殿下尚未知晓我们的事,若此时不动手难道要等到郭平孝醒了以后将一切都告知七殿下之后再下手吗?大人此时畏缩莫不是有了什么全身而退的法子不成?大人可别忘了,若是我们的事一旦曝光可是牵连甚广,若是真的公之于众那要掉脑袋的可不单单是我们这些人,大人当真能够保证东窗事发之际上头的那几位还有闲暇来顾及我们吗大人?”他说话语气强硬,面目狰狞宛若一只发了狠的野兽一般令人胆寒。可细细想来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徐维扬犹豫再三思前想后似是内心煎熬,许久之后虽是有些无奈可也算是作出了决定,毕竟此事于他来说已是毫无退路可言,“即使如此那便按先生所言行事。可不知先生打算何时动手?”

“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

“今晚?”一旁霍重不由苦恼起来说道,“先生今晚便动手是否有些仓促?”

“仓促?”秦安序听后不由发出一声冷笑笑容中竟是歹毒讥讽的意味,他半眯着恶狠狠地看着霍重冷冷说道:“霍副统领可别忘了此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霍重听后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悦,可既然身为银鱼卫统领理当遵从刺史之令不由望向徐维扬。徐维扬此刻心中也是忐忑,但他又今日的辉煌要尽数归功于秦安序在幕后出谋划策既然他已经做出了抉择纵是百般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就照着先生的意思去办吧。”

(本章完)